杜飛早就被吵醒了,奈何剛才門關著它進不去,見塗山璟出來了它就圍著他轉了幾圈,見他無暇顧及自己,隻好回到了窩裡趴著。
又守了一陣子,他聽門內再沒有動靜,默默地走到廚房,摸出庭萱過年時發的禮品的紅包裝紙。
此刻見他悉悉索索地摸索著,它又探出頭來看他,眼睛在黑暗中反著綠光。
塗山璟用紅紙包了那幾個碎塊,披上羽絨服下樓去了。
神器碎了,他得儘快處理掉,不然怕被怪罪。
他用帶著的小鏟子在樓下花壇挖了個坑,冬天土凍得很硬,他使了好大的力氣才挖開。
把紅紙包著的食夢貘放進去,他默默地念了個送神訣,然後開始把土填回去。不管有沒有神附在上麵,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他不敢怠慢。
做著這一切,他也被深夜的寒風吹得清醒了。
一滴晶瑩的淚掉落在坑裡,隨即馬上被土掩埋。
他輕手輕腳地回到了房間裡,裹著羽絨服坐在沙發上。素來足智多謀的頭腦此刻仿佛被凍僵了似的,想不出一點辦法。
他就這樣坐著過了後半夜。
早上庭萱開門看見他這樣坐著,嚇了一跳。不過她既然已經在心裡做了決斷,就告訴自己不要再心疼也不要再心動,接下來的任務是逐漸冷淡直到可以說出分手,不能中途示弱,不然前功儘棄。
所以她淡淡地,對著聽到開門聲音而驚醒的塗山璟點了點頭,道了聲“早”。
塗山璟眼睛一亮,見她還肯搭理他,忙站起身,但是也隻說得出一句“早”。
眼見著她沒有下文徑直走進了洗手間,他眼中剛剛亮起的光瞬間熄滅了。
他脫下羽絨服,撫平褶皺,去廚房的洗手池洗了洗手。
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吃早飯的時候慢慢說,實在不行今天的課都推掉陪她去看醫師吧。
他這麼想著,拿牛奶煮了鋼切燕麥——他從網上搜索的,說是安神補腦有效果。
庭萱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室內已經飄起了牛奶的香甜氣味,小鍋裡麵咕嘟咕嘟著,聽起來很溫馨。
塗山璟一手攪動著燕麥,一手拿著抹布擦著濺出來的點子,隨即回過頭來問她:“煮雞蛋還是煎雞蛋?”
庭萱大大方方地:“煮雞蛋吧,清淡一些。”
塗山璟點了點頭,拿出了兩個雞蛋細細洗了,另起一鍋放進去煮。
原本周一應該是帶便當的,因為庭萱的同事們周末多在家吃飯,第二天會帶些剩飯。可是塗山璟光顧著想心事,沒來得及準備。
庭萱見他手忙腳亂地準備著要洗菜,看了看手機,製止道:“今天不用帶飯了,我買點吃,你彆忙了。”
塗山璟聽了,轉過身看她,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水,他咬了咬嘴唇。
庭萱見他沒開口問,就也懶得說,對他招手:“過來吃早飯吧,吃完了你也得忙著去上課不是?”
塗山璟今天確實有早課,此時便從善如流地走了過去,坐在沙發的邊上——他不敢離得太近了,因為昨天剛挨過巴掌。
庭萱見他小心翼翼的,倒是怪可憐的,不過那想法隻藏在心裡,她麵上沒表露出任何,拿過勺子吸溜了一口牛奶,她感覺自己變成了個心硬的渣男。
不過渣男過得舒坦,因為顧自己更多。眼下她也是自身難保,渣就渣一下吧。雖然對不起他,但是他之前也讓她吃過了苦頭,這賬他都說過算不清,索性兩廂抵消了,也好。
這時塗山璟的手機震動了下,他低頭望過去。
她也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見是一個叫“王子喬”的發來了消息:【小餘老師,今天晚上可不可以……】
他拿起手機點開看,她忽然腦中竄過一個念頭,所以開口問他:“誰呀?”
她明知故問。
他沒有察覺,老實地回答道:“是那個王小姐,今天晚上也要我去她那裡。她說比賽快臨近了,她還沒有選好題材。”
庭萱聽了暗笑一聲,點了點頭:“沒事兒,你去吧,晚飯我來做。”
塗山璟有點不好意思,早飯就沒給她做上,如今讓她因為他工作的關係又做晚飯,他有點本末倒置的感覺。
她許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沒事兒啊!遇見你之前我還不做飯了麼?讓我做幾頓不會怎麼樣的!”
她覺得自己應該重新適應,沒有他幫著忙前忙後的日子,不然日後一下子戒斷了,怕是要失落好一陣子。
他不知道她此刻心頭轉過的那些念頭,抿著嘴點了點頭,開口道:“那好吧,明天我再給你做點好的。你……昨天後半夜睡得怎麼樣?”
庭萱有種沒寫作業又被老師提問的挫敗感,但是人家又確實是在擔心她,不好惱羞成怒,於是她隻回了一句:“還成。”
塗山璟慣會察言觀色,見她微微變了臉色,知道她後半夜八成也是輾轉難眠,於是他隻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雞蛋煮好了,兩人各自吃了一個,又吸溜溜吃了牛奶燕麥,徒留嘴裡那一點點甜,各自揣著酸楚做自己的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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