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府內,江彬在自己的簽押房內心煩意亂,自從來到前軍都督府後,總會想起皇帝對他說的那句話:“爾等之罪我已知之,你去五軍都督府,且看看你的作為。”
每每想起總是提心吊膽,夜不能寐。原先他仗著和皇帝的關係,在外作威作福,在內和魏彬皆為聯姻,言官、禦史屢屢彈劾當時他都不怕,後來自己被遷任前軍都督府僉事,魏彬找人對他說:“陛下今有不滿,你小心謹慎為好。”
如今自己恩寵不如以往,言官、禦史彈劾更勝往日,怎麼不揪心,可是自己來之後雖說想按照陛下的意思有所作為,但是卻無從下手。陛下乾嘛讓自己來,那些在都督府掛著職的人大有人在。
後軍都督府右都督張舉是張忠弟,後軍都督府帶俸鎮平伯陸永是太監陸訚的侄子,都督府帶俸平涼伯馬山和都督府右都督馬釗,都是監馬永成廝養的人。
想到此江彬就腦殼疼,為此他托原來的手下給他請了一個教書先生,這教書先生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姓王名升,北直隸霸州人。說是教書先生,實際上就是幕僚。
就在江彬百籌莫展,實在沒有辦法之時,王升在一旁問道:“都督為何如此煩憂啊?”
江彬就將自己的煩心事糾結半天最終還是決定如實相告為好,於是答道:“我來都督府時間不短了,卻並未有一番作為,有些著急啊。”
王升卻說道:“這五軍都督府是武將的閒差,哪裡需要什麼作為,這職銜不就是等到外放出鎮,或率軍征討時掛著都督的職銜便於協調來用的嗎,在都督府內能做些什麼?”
江彬卻說道:“我如何不知,隻是那日我從宮裡出來,陛下告知我:‘你去五軍都督府,且看看你的作為。’故而言及至此。”
江彬很巧妙的沒說前半句。王升眼珠子一轉也猜到了江彬有話瞞著自己呢。
王升說道:“的確很難。”
江彬心中罵道:“所以然你來幫我啊。”嘴上說道:“先生是否有良計教我?”
王升沉吟片刻問道:“五軍都督府是從什麼時候職權被侵?”
“英宗皇帝?”
王升心中腹誹道:“還有救。”便頷首道:“是。”又問道:“現在職權歸誰?”
江彬說道:“兵部。”
言畢江彬拍著額頭接著問道:“如此的話,難道陛下讓我和兵部鬥上一鬥?”
王升說道:“恐怕是的。”
江彬說道:“現在我如何鬥的過?”那意思是以前有聖寵在時,他不怕,現在誰還怕他。不僅不怕他,文官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王升道:“不如此,陛下恐怕要降罪啊。”是啊,你都沒用了,皇帝還留著你乾嘛。
江彬無奈歎道:“我恐怕要步錢寧後塵了,請王先生教我該怎麼辦。”
王升說道:“都督是當局者迷了,您還記得,左都督府左都督郤永,郤世延嗎?”
江彬吃了一驚:“他?”
王升道:“對。”
江彬起身來回踱步,王升見此也不說話。一會兒江彬說道:“他是被我整到牢裡的。”
王升道:“這…”王升也知道江彬狠,沒想到他是什麼人都惹。
江彬說道:“要我怎麼做?”內心中隱約有些不安。
王升說道:“您為何不寫一封奏章麵呈陛下,請求寬釋郤永,官複原職呢?”
江彬更加疑惑問道:“如此他豈不會報複我?”
王升說道:“他官複原職,還會記恨你嗎?”見江彬還是疑惑,心裡鄙夷的:“要不是我缺錢,我才不給你做什麼教書先生,實際上的幕僚呢。”臉上掛著笑容接著說道:“您上奏陛下,把他寬釋,他怎麼還會彈劾您,您降下身份,賠禮道歉,他怎麼還會難為您。”
江彬聞言問道:“萬一他還是不放不下芥蒂呢?”
王升說道:“一次不行,多試幾次不就行了?”見江彬糾結的樣子,心中不免鄙夷,誰讓你當初整人家的。
江彬又問道:“然後呢?”
王升說道:“他這個人我是了解一點的,此人行伍出身,心直口快,勇於任事又不畏權貴,他是因戰功走上來的人,此人出獄後如果不外放,還留在都督府,必定要和那些人起衝突。到時,都督您在後麵居中指揮,時時奏報陛下,他在前麵衝鋒陷陣,這樣既緩和了郤永的關係又不負陛下所望。”
江彬聞言大喜,說道:“好好好,太好了。”接著說道:“那就請先生代我寫一個奏章吧。”
王升說道:“是。”心裡卻是想到這條船估計以後要沉,還是另謀他路為好,雖說當下無事,卻也不免惆悵。
江彬細細想來也明白了王升所用的就是“借刀殺人”,把郤永放出來,他不會為難自己,按照郤永的性格,自己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定會彈劾他們呢,到時候就好辦了。
江彬又問道:“王先生,那些勳貴該如何啊。”
王升說道:“此事急不得,他們是與國同休的世家,千萬動不得啊。”心裡罵道:“你想死還要帶著我麼?我們幾個腦袋和他們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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