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溪緊握著手中的劍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額頭也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的內心在激烈地掙紮,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唯有他沉重的呼吸聲在寂靜中清晰可聞。
“我不能……”楊溪喃喃自語,聲音雖輕卻透著無比的堅定。
李九齡繼續道:“此人心思歹毒,留他性命,日後定會再生禍端。
你今日的婦人之仁,可能會釀成大錯。”
楊溪搖了搖頭:“我隻遵循心中道義,若僅憑揣測便取人性命,與他這惡人又有何異?”
李九齡隱匿於暗處,暗自搖頭,輕歎一聲:“罷了!我便再救你一回。”言罷,其右手劍指驟舉,刹那間,劍氣自生。
一道尖銳的破空之聲從楊溪背後的樹林中疾射而出,險險擦過他的發絲。
吳竹銘眼睜睜看著那突如其來的劍氣,在其視野中逐漸逼近,最終徑直穿透自己的眉心。
他的身軀如遭重錘,轟然倒地,麵容之上滿是不甘之色,似是仍在為自己未竟之事和突遭的橫禍而憤懣難平。
卻也隻能帶著無儘的遺憾與怨念,就此隕落。
楊溪瞪大了雙眼,滿臉的震驚與難以置信,他猛地轉身,望向李九齡所藏之處。
李九齡緩緩放下劍指,慢慢從樹林中走了出來,看著楊溪說道:“吳竹銘絕非善類,一旦脫身,定會加倍報複,不僅你性命難保,還會連累我。
我出劍殺他是為了我自己,與你無關。”
楊溪看著吳竹銘的屍體,心裡五味雜陳,雖然他不想殺同宗之人,不過吳竹銘的確實如眼前麵具人所說那樣睚眥必報。
楊溪雙手抱拳,腰身深深彎下,行了一禮,言辭懇切:“師叔大恩,楊溪沒齒難忘,此般仗義相救,實乃再造之恩。”
李九齡神色平靜,隻是輕點了點頭,目光直視楊溪,語氣淡然卻不容置疑:“且莫多言,隻說劍塚這近月來究竟發生了何事?細細講來。”
楊溪直起身,麵容凝重肅然,語調沉穩而遲緩:“回師叔,那巫族傀儡仿若鬼魅,接二連三地突襲我方落單的弟子。
其數量仿若春潮泛濫,源源不斷地湧現,不見絲毫止息之勢。
六峰首席精心布下的防禦法陣,往昔堅如磐石,能抵傀儡的攻擊。
如今卻在這些數量巨多傀儡的強攻之下,脆弱得如同薄紙,屢屢被破。
弟子們奮力抵抗,卻難挽敗局,無奈之下,隻能如驚弓之鳥般向四周奔逃潰散。
顧不得什麼機緣試煉,都各自隱藏等待秘境結束。”
李九齡眉頭微微一蹙,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低聲沉吟:“鎮妖碑才是他們心心念念的最終目標,按常理推算,如今距離開啟之日尚有兩月之久,他們為何如此沉不住氣,這般早早地便大肆行動起來?”
楊溪垂首略作思忖,隨後抬頭應道:“或許是他們暗中籌備妥當,掌握了某種足以打破平衡的依仗,故而才這般有恃無恐,肆意妄為。
師叔,吳竹銘此人雖已伏誅,但他的屍身卻留不得。
倘若被巫族察覺,定會被其施術化為傀儡,屆時又將為禍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