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靜宗立刻跪了下來,拽著母親的手,神色焦急。
“母親,您要打就打兒子吧,何苦傷了自個。是兒子們不孝,讓您該含飴弄孫、安享晚年的時候,還在為子孫的前途操心。”
偏了偏了,偏題了。
“靜宗,說句不敬的,有時候午夜夢回,我想你你父親,我也怨他。如果他能撐起來,你們還有康哥兒他們都能輕鬆些。”
“他倒是一走了之,留下我們,我隻恨自己是個婦道人家,做不了什麼事。”
宋盛芙低聲啜泣,段崇明為何會在盛年之時隱沒,這一直是個疑點。
原身都不是特彆了解,當年原身整顆心都在段靜宗身上,加上段崇明有意隱瞞,所以她對當年之事隻有一個模糊的記憶。
偏偏這點,她從原身的腦子裡還看不清楚,就像是被一層霧蒙住了一般。
都好的跟一個人似的,還搞神秘美學,宋盛芙一邊抹著眼淚心裡吐槽道。
“母親,兒子懂您的心,可父親,父親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提起父親,那個記憶中,不過而立之年就兩鬢霜白的男子。
臨終之時,那誓死追隨的忠君之情,讓他現在想起來都震撼無比。
“自古忠孝兩難全,那位去了,父親的抱負也跟著去了。”
即使父親有心起勢,當年那個環境,還有新上位的陛下,都不會信任伯府。
從那場覆滅之難中苟且偷生,已是不易,如何能求再多。
如今陛下是位明君,沒有清算他們這些舊臣,已是開恩。
宋盛芙心裡算盤打的叮當響,如今說到這,她又不是傻子,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也就是那個死了的段崇明當年追隨的是惠文太子,但是惠文太子死於叛亂,當今上位。
他們家作為惠文太子的死忠,當今上位自是不得重用。
“當年那場禍亂,你父親瞞著我多少事,我一概不知。如今我也活不了多少年了,就想知道,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段靜宗倒是沒有懷疑母親,母親這一問把他拉回到了二十五年前。
那時候他剛好些,能出來曬曬太陽,那時候剛好也是初春的時節。
那一日父親受邀,去宮裡赴宴,深夜都還未歸。
直到母親接到一封信,看了後聲色悲愴,喬裝打扮一番後便出了府。
那一夜,他還有妹妹被接到祖父的院子裡,大家都在等。
第二日天色微亮,暈過去的母親被平王府的人送回來。
緊接著父親也回來了,身上全是血跡,神色頹然。
祖父問他,他什麼都沒說,徑直的回了書房。
再後麵,就是宮裡傳出皇十三子薨逝的消息,先帝吐血暈厥。
要不是平王救駕來遲,皇宮差點被當時的恪王把持。
後麵京城風評最差的平王當上了太子,恪王及其新貴黨羽,在先帝震怒之下全部斬殺。
先帝駕崩,新帝即位,沒多久祖母祖父相繼離世,父親守了幾年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