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手所及,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這片黑暗,如同一片望不到儘頭的深淵,濃稠得仿佛能將人溺斃其中。
它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無情地吞噬著一切光線,讓所有的希望和光明都無法穿透。
蒔初緩緩邁步,赤腳行走在這片墨色之中,腳下傳來冰冷的觸感,像水流,又像土地。
她朝著不斷向自己傳來呼喚的方向走去,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摸索著前路。
這片墨色的世界裡隻有她一個人存在,隨著她越發深入,她覺得眼前的黑暗仿佛要化為實質般流淌而下,四周傳來一股讓人心悸的感覺。
但她沒有半點不適,反而覺得十分親切和熟悉。
獨自置身於這無儘的黑暗之中,蒔初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恐懼,反而流露出一種奇異的平和與安靜。
如同深淵一般黑暗的世界,似是一位久違的老友,溫柔地將她緊緊環繞。
她不停地走著,腳步聲和呼吸聲在寂靜中回響,顯得格外孤獨而清晰。
每邁出一步,都像是踏入未知的虛空,前方是無儘的黑暗,沒有一絲光亮為她指引方向,隻能靠心中那隱隱的感覺,緩緩前行。
黑暗中,她根本感知不到時間的變化,或許是一分鐘,一個小時,一整天。
她隻覺得自己走了許久許久,而這片黑色的世界還是沒有絲毫變化,身旁環繞的依舊是無聲的黑暗,視線觸及的仍然是無邊的寂靜。
她咬著牙繼續往前走,雙腿接近麻木地不斷重複著機械的動作,意識深處開始傳來疲憊的感覺,仿佛預示著她此行的失敗。
蒔初不甘心地往前走,她感受到自己的意識體已經接近透支,但她仍不願意放棄。
她不甘心,她不願向那既定的一切屈服。
她這一次,一定、一定要把命運握在自己手中。
她拖著那具早已疲憊不堪的身體,艱難卻又堅定地繼續前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泥濘中,沉重而又費力,但那雙眼睛中始終透著倔強與不屈。
一絲微弱的紅色光芒,宛如黑暗中乍現的奇跡,直直地闖入她的眼簾。
終於,她於那片化不開的墨色中,望見了一絲光亮。
那光亮宛如黑暗中的啟明星,瞬間點燃了她心底幾近熄滅的火焰。
那絲微弱的紅光,像是一顆遙遠的星辰,在無儘的黑暗裡孤獨而倔強地閃爍著。它是如此渺小,卻又如此醒目,仿佛是黑暗故意留出的一道縫隙,透出神秘誘人的氣息。
蒔初因為久久看不到希望而慌亂的心,終於安定下來,她感受到了,那就是她精神海的核心,她加快腳步,往光芒的來源快速走去。
她來到光源的跟前,停下腳步,心中充滿驚訝,仔細打量著這象征著她精神海核心的東西。
那是一朵花,一朵紅色的花,一朵血色的花。
在這片漫無邊際的黑暗世界中,唯有這朵血紅的花朵肆意綻放,宛如一幅驚心動魄的畫卷。
它的花瓣猶如精心雕琢的紅瑪瑙,晶瑩剔透,溫潤如玉,那鮮豔欲滴的紅色,仿佛是被無數生命的鮮血所浸染後才擁有。
血紅的花瓣層層疊疊,錯落有致地交疊在一起。有的花瓣向上翹起,猶如鷹嘴般尖銳;有的花瓣向下彎曲,恰似反卷的龍爪。花瓣的表麵流動著血色的光芒,惑人心神。
整朵花形似一個精致的鏤空燈籠,鮮豔細長的花蕊從中間探出,猶如燃燒的燈芯,散發出詭異的光芒。又好似一隻神秘的血色鳳凰,正欲振翅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