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瑾生氣了。
收回手,背身走到了落地窗前,高大的身影和夜幕融為一體,讓人更難忽視。
這個時候,容音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天,已經很晚了。”
容音輕聲提醒。
時間已經過了淩晨,不管是在謝家還是在出租屋,這個時間,都不適合孤男寡女待在一起……
下意識捏住衣角,落針可聞的房間裡,隻有兩人清淺交錯的呼吸聲,她望著眼前背影,心跳不住加速。
這時,窗外又飄起雪花。
容音下意識走了過去,站在謝時瑾的身側,看著窗外鵝毛大雪,不禁出神。
“臨城其實往年,不會下雪。”
容音說。
臨城四季如春,隻是今年格外冷,看著窗外風景,她很久沒有這樣寧靜的時候。
“也不知道,爸媽現在怎麼樣……”
容音苦澀一笑。
拘留所裡的環境,就算是沒有親身經曆過,她也能想象到嚴峻,母親身體一貫不好,多年來從崗累下的疾病,究竟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
“謝時瑾,你覺得我媽真的做了那些事嗎?他們都說,我的幸福都是數萬人的骸骨堆砌,我不配得到幸福……”
容音偏頭,正撞入了男人凜冽的視線,才發覺他竟然看著自己,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專注。
一瞬間,容音的心裡湧起一股不可名狀的情緒。
“能做到那個位置的,手上都不乾淨。”
謝時瑾啟唇,聲線低啞。
“但是多半,都是身不由己。”
見容音的眸色黯下來,謝時瑾又跟了一句,探手,用手指抹去了女孩頭發上的碎冰,放緩了聲調:
“但是伯母,儘可能護住了你,她是個負責人的母親和妻子。”
出事後。
除了容玫,容家所有人都得以保全。
謝時瑾是佩服的。
畢竟,如果換做謝家,謝振南做不到,哪怕是現在,他還要仰仗容玫的封口,才能從這一場風暴裡明哲保身。
謝時瑾的動作很輕,容音不抗拒。
就像是小的時候,回回她來謝家,梁佩都會讓自己跟著謝時瑾,但是他身高腿長,每次自己跟著都會摔跤。
那個時候,她真的很委屈,看著謝時瑾漸行漸遠的背影,也起了怨。
可是每次,謝時瑾都會回頭,小心翼翼扶起自己,替自己擦去膝蓋上的臟汙。
哪怕是,每次他的表情都不耐煩。
鬼使神差,容音踮起腳,用指尖戳住了他的唇角,向外拉了拉。
“謝時瑾,你為什麼不喜歡笑,明明你笑起來,很好看。”
她問,眼底滿是好奇。
自己是見過謝時瑾笑的,雖然很少,但是他笑起來的時候,唇角有一個梨渦,真的很好看……
謝時瑾愣住,對容音突如其來的動作有些反應不及,隻能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女孩動作,眼底逐漸火熱。
“以前,不喜歡。”
謝時瑾言簡意賅。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容音的臉上帶了一絲局促,收回手,垂下眼簾一聲不吭。
許久。
“謝時瑾,你是不是一直,很討厭我,因為容家的原因,我知道,謝阿姨以前一直希望你能……親近容家。”
容音又開口,鼓起勇氣再一次對上男人的眸,勉力揚起一個平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