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淩煜給麵子地再吃了一口,而後再也不碰。
一頓飯算是吃得愉快,將桌子撤下去後,溫如婉遞給他一方絲綢巾帕,上麵繡著海棠花。
墨淩煜接過後,才想著這好似姑娘家的貼身物件。
畢竟,尋常巾帕上極少有刺繡。
何況,這巾帕上繡著的海棠花,花瓣層次分明,色彩搭配和諧,仿佛能聞到淡淡的花香,展現出極高的繡工水平。
可他都拿過來了,再還回去不妥,便想著日後清洗了再還給她。
溫如婉給他的本意是讓他擦拭唇角,可他一動不動,她便傾身過去,從他掌心扯過巾帕,壓在他薄唇上。
指尖碰上微軟的唇,她如觸電般飛速收回手。
“公子,我……我逾越了。”
臉頰上的紅暈騰得升起。
溫如婉立刻轉身小跑出去,瞧著她的背影,含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墨淩煜怔愣,呆滯地拿起那方繡著海棠花的巾帕,折疊成四四方方的形狀,握在掌心中。
他出神,數個呼吸後才眨了眼,一瞬間紊亂的心緒恢複如常。
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溫如婉在他床榻旁放了幾本書,說是他無聊了可以翻著看看,解解悶。
他隨手拿起一本,百無聊賴地翻動,腦海中卻閃過著方才的畫麵。
半個時辰後,溫如婉端著托盤站在門口,深呼吸後抬起手,敲了幾下門,接著推門進去。
墨淩煜霎時回神,將拿倒了的書翻轉,裝出一派認真的模樣來。
溫如婉走向他,“公子,該喝藥了。”
聞言,他才從書裡抬頭,眼見她又要先替他嘗嘗藥。
墨淩煜一急:“你不用替我試藥。”
他信她不會對他做些不利的事情,但凡她有那種邪惡的念頭,當初就不會把他救回來,更不會親手給他熬藥,照顧他。
溫如婉卻詫異道:“公子若不想與我共用一碗,我可以用茶杯。”
墨淩煜難得向人解釋:“我不是嫌惡你的意思。藥太苦,你不必嘗。”
他沒想讓她平白多吃苦頭。
將藥碗遞給他,溫如婉唇角揚起得逞的笑,見他端著小碗一飲而儘,眉間浮動著苦澀。
她今日可是多加了一味黃連在其中……
算是她的一點小心思。
若墨淩煜沒有阻止她喝一口藥,那這尤其苦澀難以下咽的大半碗,都歸他喝了,算是一點小小的報複。
可他阻止了。
溫如婉笑意難掩,從袖中拿出一塊油紙包好的糖,在接過他藥碗的同時,放在他手心。
“湯藥苦澀,公子可含一塊糖,稍作緩解。”
墨淩煜沒拒絕,當即拆了油紙,捏住那一塊糖放入口中,甜滋滋的味道似乎要沁入心扉,鼻息間的苦澀都被甜膩的味道取代。
他不討厭。
道謝的話尚未說出口,墨淩煜體內一陣氣血翻湧,撐著床沿,哇地吐出一大口血,身子毫無預兆前傾,眼看要摔倒在地。
雙肩被一雙輕柔的手扶住,他不住咳嗽,連糖塊都隨著那口血吐在地上。
對上溫如婉焦急的眼,墨淩煜重重喘息,唇瓣下頜都染了腥紅,她順勢抱住他的上半身,讓他借力。
墨淩煜不想弄臟她的衣裳,借著她的力便坐起身子,靠在床頭深呼吸。
他麵色更加蒼白。
“淩公子……”
溫如婉擰著柳葉眉,聲線微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