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淩煜凝滯一瞬,表情僵住很快又鬆懈下來,“你當然是膽大……”
她做的那些事情,哪裡是尋常家姑娘敢謀算的?
溫如婉沒想他話裡的深意,趁著他不再阻攔自己的機會,立刻將他的腰帶解開,繼而脫他的衣裳。
“日日一身黑,初見之時,你也是這樣。性子沉悶也就算了,連選的衣裳看著都讓人覺得老成持重。”
老成持重?
墨淩煜薄唇緊抿,任由她將自己的衣裳慢慢褪下,堆在腰際,他靜靜看著她的動作,將她臉上微末的變化,都收入眼中。
他勤於練武,皮膚卻並不黑,是細膩的白,每一塊肌肉都蘊含著力量,繃緊之時,看久了容易叫人羞怯。
溫如婉咽了口水,細細檢查起來,他後腰之際血肉模糊,皮肉都外翻了,周圍一片猩紅,光是看著都覺得疼。
傷得這般重,他先前還一聲不吭……
她不敢碰那一處,抬手欲撕下一塊裙擺,替他包紮,可他們的衣裳都臟了,她的裙擺,也臟了。
溫如婉隻好作罷,用了不乾不淨的東西包紮,沒準會更加嚴重。
她移開目光,再看向旁處,他手臂上有一道口子,不是很嚴重,除此之外,上半身再沒有任何傷口。
她拿出一塊乾淨的手帕,想替他將手臂上的傷包住,卻發現短了一截。
幾番努力調整,依舊無濟於事。
溫如婉有些喪氣,垂下腦袋:“你說得對,我的確什麼都做不了……”
光是看著他,一點忙也幫不上。
還有方才,麵臨蜂擁而至的刺客,絞殺,她被墨淩煜和長忠兩個人護著,也沒起到任何作用。
非要說有什麼作用,那便是拖累了他們……
墨淩煜輕歎,一掌覆上她按壓著手帕的小手,似是寬慰般:“無需自責,方才若不是你扶著孤走,這段路會更艱難。”
他很少安慰人。
見到她的小臉耷拉下來,心裡也跟著沉下去,不是滋味……
溫如婉不遲鈍,她知道這是他在安慰自己,眸光亮了又亮,仰起頭,終於有了笑意,放下方才的不適。
“那當然了,你喝下去的水,還是我一捧又一捧,遞過來的呢。”
她笑起來的模樣明媚。
墨淩煜毫不反感她的話,反倒覺得有些……有些說不上來的……可愛。
“嗯,你有功勞。”
溫如婉的心情調整好了,才發覺他的手還按著自己的手,最底下,是她的手帕,她臉有點熱,抽開手把帕子塞給他。
“這是乾淨的,你可以用來止血。不過,你後腰傷得更厲害一些,我實在找不到東西能替你包紮,手裡也沒有金瘡藥……”
她嗓音越來越弱。
明明不是她的錯,底氣卻被一絲一縷地抽走。
墨淩煜沒有拒絕,握著她的帕子,團在掌心中,“沒事,現在失血不如先前多,還能忍,到了夜晚,林中會更不安全,我們快些離開吧。”
溫如婉點點頭,上手替他穿衣,指尖不慎劃過他的肌膚,引起細微的顫栗,不知究竟是她緊張了,還是墨淩煜。
她不敢加快動作,怕弄痛他,更怕碰到他的傷,慢慢地,緩緩地……還是穿得很淩亂。
溫如婉咳嗽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第一次替男子穿衣,不太熟練,殿下將就一二……”
墨淩煜微微低頭,看了眼半敞的胸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