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婉一改往日尋常的柔和聲線,一番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父子三人皆是訝異地看向她,瞳孔微微放大。
墨修澈視線從她的臉上緩慢移向她雙手捧著的宣紙,上麵究竟寫了什麼?
他內心的不安感愈演愈烈,心虛被無限放大,克製著不能表現出來。
他嚴詞厲色:“你胡說八道什麼?!”
墨修澈中氣十足喊出這句,分毫不像是傷重之人。
墨淩煜微微側身,看向他,眸光不善道:“如此便急了?”
墨修澈:“誰急了!”
皇上瞧出幾分端倪,同溫如婉道:“你繼續說。”
溫如婉心裡早就打定了主意。
“那日臣女與殿下一同遇刺,刺客所著衣裳紋路與尋常衣料不同,翩翩飛轉之時,有細微華光閃過。臣女暗探,這種衣料名為鮫人紗,京中唯有一家從南境來的鋪子裡有料售賣。”
“一定程度上能有效抵禦兵刃的攻擊,起到保護作用,同時價格亦是不菲,能大量購進者,非富即貴,那麼嫌疑人的範圍便被縮小。”
溫如婉再度拿出一小片衣料,遞上去,“皇上請看。”
皇上擰著眉,步伐徐徐生風,拿過那片衣料觀察,細細撫摸,的確與尋常衣料不同……
溫如婉定了心神,繼續道:“那家鋪子的掌櫃,為客人的信息保密。臣女有心想問,最終還是靠著不太光彩的手段,命人翻了他們的記錄冊一觀。”
“已然謄抄了一份,皇上隨時可以翻閱。”
墨修澈不忿:“誰知道你有沒有造假,想要誣陷於人!?”
這又能證明什麼呢?
簡直荒謬!
溫如婉當然不止讓人收集了這些東西,自從那夜,她同溫才照談了,溫家堅定不移站太子一脈。
溫才照便儘心竭力,開始動用人脈收集證據,前陣子累倒了病一場,也是因為操勞過度,好在一切都沒有白費。
溫如婉躬身恭敬道:“我的侍女候在殿外,她手裡還握著兩件重要的物證。”
皇上大手一揮:“傳!”
連翹端著托盤入內,上麵擺著一雙尋常的靴子,還有一柄匕首。
行禮後,規規矩矩地待在了溫如婉身邊。
溫如婉側目瞧了東西一眼,繼而道:“尋常百姓的鞋子,與官家用的靴子不同,尤其體現在了鞋底,官靴帶有雲紋。鞋麵用到的料子,百姓多用粗麻,官靴用到的多數為錦緞,出自織造司。”
“刺客所穿的鞋,是官靴,故而與朝廷中人,必然牽扯不淺。請皇上明鑒。”
她一番話,句句流暢在理,叫人挑不出錯處。
皇上頷首示意,讓她解釋一旁的匕首。
溫如婉拿起匕首,唇邊的笑意愈發濃厚,把握十足。
“這最後一件物品,更有意思了。”
她抓握著,朝著連翹手裡的托盤砍去,木質托盤裂開為兩半。
溫如婉能用多少力氣?可見匕首的鋒利程度……
“皇上,此匕首鋒利無比,削鐵如泥,在臣女手中發揮不出它的一成功效,其鍛造材質,更加耐人尋味。”
“是南境特有的玄鐵造材。因數量較少,價格昂貴,並未廣泛使用。三皇子從南境流放回京,難道不該給出解釋嗎?”
若隻有一物件便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