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頭初升,沙漠的客棧裡已是人聲鼎沸。白煞一身異域商旅裝扮,蓄起了絡腮胡,臉上塗著淡淡的黃沙色,顯得粗獷而不易辨認。她肩扛行囊,大步流星地走進客棧,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四周。
黑煞緊隨其後,身著與白煞相似的裝扮,臉上多了幾道刻意畫出的疤痕,即使不畫也遮擋不住他本身特有的凶狠氣息。
兩人一前一後,默契十足地走向客棧角落的一張空桌。坐下後,白煞與黑煞相對而坐,隨手從桌上拿起兩隻酒碗開始劃拳喝酒,酒香與吆喝聲交織在一起,就像真是偶遇的旅伴,並未引起他人的懷疑。
白煞的眼神掠過人群,心中暗自警惕,今日客棧確實比往常熱鬨了許多,各路人物魚龍混雜,卻不知暗藏何種玄機。
人越來越多,客棧內幾乎座無虛席。
各種江湖氣息混雜,熱鬨非凡。
一個滿臉橫肉的彪形大漢帶著幾個同樣凶神惡煞的手下,粗魯地闖進客棧,嘴裡罵罵咧咧:“奶奶的,連位置都沒有!”
他膀大腰圓,一身橫肉,把一桌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客人嚇得紛紛讓座。大漢一屁股坐下,震得桌子都晃了晃,隨後他猛地一拍桌子,大聲吼道:“給老子上酒。”
杜文軒臉上堆滿笑容,端著酒壺走過來,為大漢及隨行人員斟滿酒水,動作嫻熟而謙卑,對這些粗魯的客人毫無介懷。
黑煞斜睨著杜文軒那卑微討好的模樣,眉頭緊皺,壓低聲音對身旁的白煞嘀咕:“這種螻蟻確定是殺手榜上令人聞風喪膽的第一高手?我看也不過如此嘛。”
白煞目光銳利如鷹,穿透了客棧的喧囂,落在杜文軒那看似謙卑實則暗藏鋒芒的眼神上:“你呀,就是心浮氣躁,看事情不能隻看表麵。高手往往善於偽裝,杜文軒能爬到今日的位置絕非等閒之輩。”
黑煞環顧四周,隻見客棧內人滿為患,各路人物紛紛登場,心中疑惑更甚,輕聲道:“奇怪,這荒無人煙的沙漠之地,今日為何會有這麼多人聚集於此?”
白煞輕抿一口酒,眼神冷靜如冰,對黑煞輕聲道:“老黑,彆急,且看局勢如何演變,或許今日此地將有大事上演。”
客棧外,塵土飛揚中,一隊鏢師身著統一服飾,護著數輛馬車緩緩靠近,馬車上鎮遠鏢局四個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為首的是一名紅衣女子,英姿颯爽,騎著一匹高頭大馬,馬尾輕揚,馬鞍兩側掛著兩把寒光閃閃的柳彎雙刀,刀柄上紅綢飛舞,添了幾分巾幗不讓須眉的颯氣。
她掃視四周,在衡量著絕對的安全。
隨行的鏢師們警惕地保護著滿載貨物的馬車,每一步都訓練有素,氣勢不凡。
這一幕,如同一幅生動的畫卷,在客棧內外緩緩展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連杜文軒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計,陰冷的笑容如同沙漠中的毒蛇令人不寒而栗。
他迅速調整表情,恢複成那副卑微討好的模樣,但這一切變化,卻逃不過白煞那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神,已經儘收眼底。
白煞不動聲色,隻是輕輕將手中的酒碗放下,目光緊緊鎖定在杜文軒身上,仿佛要看穿他的靈魂,那眼神中既有警惕也有好奇,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重要的決定。
杜文軒裝作無事發生,繼續忙碌於客人之間,卻不知已成為白煞眼中的獵物。
董玉紅下了馬,步入客棧,心中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敵意,眉頭不禁微微蹙起。
鏢師們則有序地將馬車停穩,將沉重貨物搬進客棧後院,每一步都穩健有力。
杜文軒見董玉紅踏入客棧,心中一緊,連忙閃身躲進後廚,生怕被她發現。
後廚內,孫二娘正忙碌著,見杜文軒神色慌張,不禁問道:“文軒,怎麼了?”
杜文軒壓低聲音:“董姑娘來了,最好彆讓她看見我,不想再被她提刀砍。”
二娘點點頭:“行吧,我出去看看。”
她從後廚探出頭,恰與剛步入客棧的董玉紅目光相接。董玉紅一愣,挑眉道:“二娘?”聲音中夾雜著意外的驚喜。
二娘大步走出後廚,手在圍裙上隨意一抹,笑道:“玉紅妹子,好久不見啊!”
董玉紅環顧四周,柳彎雙刀拿在手裡,疑惑之色浮上眉梢:“你怎麼在這?”
孫二娘哈哈一笑,拍了拍董玉紅的肩膀:“這可是我的客棧呀!怎麼樣,要不要來一碗我親手釀的沙漠醇酒解解乏?”
說著,她指向櫃台旁的一壇酒,那酒香似乎已悄然彌漫在空氣中,勾人饞涎。
客棧內所有人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停留在董玉紅身上,如同狼群窺視著新獵物。
黑煞低聲嘟囔道:“玉紅?這名字咋聽著耳熟啊?本大爺是不是在哪聽過?”
白煞則眼神一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低聲對黑煞道:“鎮遠鏢局的當家人,不就是王妃心心念念的好朋友嘛。看來今日這場戲,比預想的要精彩得多。”
黑煞剛張開嘴,想要提議回去稟報王妃,白煞卻搖頭否決:“已經來不及了。”
黑煞一愣,正要追問什麼來不及了?
隻見客棧內的情形突變,一陣奇異的香氣悄然彌漫,那些江湖客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擊中,紛紛癱軟在桌上,不省人事。
彪形大漢瞪圓了眼珠,粗獷的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奶奶的,這他媽是黑店!”他試圖站起身,卻隻是無力地晃了晃昏沉的腦袋,最終也陷入了沉睡。
另一桌客人麵麵相覷,其中一人顫聲喊道:“老板娘,你、你居然想黑吃黑!”
話音一落,他們也無力地趴在了桌上,呼吸變得沉重均勻,都陷入了沉睡。
白煞不動聲色地給黑煞遞了個微妙的眼神,黑煞性格上雖憨直,但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多年,哪能不明白老搭檔的意思。
他故作豪邁,抄起酒碗,咕嘟咕嘟一口氣灌下,嘴角還掛著幾滴殘酒,隨即身子一歪,仿佛被抽乾了力氣,重重地摔在桌上,發出“哐當”一聲響,眼睛半眯,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憨笑,卻是不見半點掙紮,完美地融入了這場“昏睡”大戲中。
白煞輕抿一口酒,眼神一黯,也緩緩倒下,兩人的動作流暢自然,如同真的被那奇異的香氣所迷倒,一切儘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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