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禾不懂她的顧慮,“這醫術,又不是教了彆人我就不會了。我有何損失?”
“不是……”張之柔看她那毫不在意的樣子,有些焦急,卻又不知該怎麼說。
還好,張之禮明白她的意思,替她解釋道,“禾娘子,我姐是說,這技術你教給了許大夫,那以後得了這病的人都會去找許大夫醫治了,不就沒人知道你了嗎?你也不能借此名揚天下了呀!”
張之柔點頭,補充道,“對對對,阿禮說得對。而且,這次是個打名頭的好機會,有了我們張家為你作證,說不定禾姐姐你還能在元城開個醫館呢!”
舒禾搖頭。她可沒想在這裡開設醫館!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至於那些虛名什麼的,她也不在意。她的誌向並非醫道,而是複仇!
這時,小多帶著幾個人搬了好些禮盒來到院中。
“對了,禾姐姐,這些是哥哥和祖母為你準備的,是給你的謝禮,希望以後阿禮的身子,你能多費費心呢!”
張之柔解釋著一屋子的箱子禮品,臉上的得意和驕傲真是藏不了一點!不知道的,還以為這禮物,是送她的呢!
“本來祖母得知禾姐姐能救阿禮,她還要親自來拜訪你呢!不過她身子不適,不適合雪天出行,禾姐姐,你……”
張之柔說著說著,發現舒禾的神色有些異常,不禁問道,“禾姐姐,你怎麼了?”
而此時,舒禾的注意力完全沒在張之柔的身上,而是盯著一個穿著破爛棉服的男人目不轉睛。
那是之前那些流民中領頭的人,是之前舒禾還覺得好奇的人。
可此時,她心中複雜不已,怎麼都沒想到,這人,竟是他!
他怎麼會淪落這個地步了?
還是說,她認錯了?
張之柔見舒禾失神,原先還以為她是被那一院子謝禮給驚著了,可後來才發現,她的目光根本就沒在那些禮盒上停留過。
“禾姐姐,你看什麼呢?”
舒禾沒說話,徑直從桌案上倒了一杯熱茶,朝院子走去。
正在院中忙碌的小多轉身,正好看見禾娘子端著茶朝自己走來,還以為她是體恤自己,特意給自己送熱茶來的。他擦了擦手,笑著道謝,“禾娘子,謝……”
正當他雙手剛伸出去要接時,卻見她目不轉睛的從他身旁擦過,朝著那幾個正在幫忙搬東西的流民走去了。
小多盯著舒禾離開的身影,尷尬又不解的撓了撓頭。
“公子,天寒,喝口熱茶吧。”
男子剛放下箱子,麵前就出現了一道纖弱秀氣的身影。他起身,看著來人。
是一個女子,穿著粗布棉衣,不施粉黛,素雅的臉上透著一抹雅致卻並不算美豔。她也在看著自己,目光直視,坦然,一點也不閃躲。
他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避開了她的視線。
她手裡端著茶,正冒著熱氣,叫他那冰寒的身子露出幾分渴望。
“多謝娘子!”他擦了擦手,恭敬謙遜地接過她手裡的熱茶。
滾燙的茶,他一飲而儘,根本沒覺得燙。
喝完之後,一股熱氣讓他整個身子都活泛了起來。
將手裡的茶碗還給那娘子,他卻好像在她臉上看出了幾分淡淡的失望情緒。
失望?
她怎麼會對自己生出這樣的情緒來?是自己看錯了嗎?
舒禾接過他的茶碗,嘴角微揚,藏著一抹苦澀。
她沒認錯,那人額角的淺色月牙傷疤還在。是小時候調皮爬樹摔下來導致的。
可惜,如此近的距離,他竟然都沒認出自己……
“不用謝。”舒禾垂下了眸,聲音裡帶著一抹難以察覺的失落。
那男子抬頭看向正廳中,所有人的目光竟然都聚集在他身上。忽然,他有些不知所措,心裡忍不住懷疑,“這是有人認出他的身份了?”
南起看著滿臉汙漬的男人,眉間浮現一抹困惑,怎麼覺得有些眼熟呢?
“行了行了,東西送到了就都回去吧,隔壁也有熱茶的!!”小多有些酸,催著那些流民回張宅,那邊的廚房已經讓他們生起火了,怎的還跑到這邊來蹭茶喝?
張伯和兩位娘子此時也煮好了粥,隨著那些人一起送去張宅分發了。
百裡墨卿目光盯著神色悵惘的舒禾,深邃的眼睛下藏著一抹疑惑。
舒禾在為張之禮針灸完成之後,剛出來就看見小依兒穿了一件嶄新的衣裳,頭戴好看的絨花,在院子裡跟張之柔玩得很是開心。
“哇!”舒禾不禁眼前一亮,“這是誰啊?怎麼這麼漂亮啊!”
“娘親!是依兒啊!!”小依兒看見舒禾過來,興奮地朝她跑去,將自己的新衣服,還有頭上的新發飾指給她看,“娘親,依兒好看嗎?”
“嗯,好看!我們依兒真好看!哪裡來的衣服啊?”舒禾可沒見過這件衣服。
“是柔姐姐送的!”小依兒又笑著跑回張之柔身邊親昵地圈住她的脖子,十分歡喜的樣子。
舒禾笑。她也猜到了。
“那兩個紅色毛絨頭飾,是我選的!”張之禮穿好衣服也湊了過來,朝著小依兒張開手,要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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