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柔兒見朱賜秀掉進河中,並不慌亂,反而一臉冰冷的衝船上舟子打了幾個手勢,船家接到信號,從船艙中取出數枝鐵槳,左撐右劃,不一會船身便平穩了下來。小船駛入一條岔道,又轉舵回了太湖。
再說鐘小小生氣與朱賜秀分手,一個人生著悶氣四處亂走,忽覺天地茫茫,竟似乎沒了容身之處。
這天來至一處湖邊小樓,一個人獨坐飲酒。正所謂酒入愁腸,愁更愁,不知不覺便有些醉了。
隔壁雅間中,兩雙眼睛正緊緊盯著她。
其中一人是連環寨總寨主潘鬥海,旁邊那人,矮身駝背,赫然便是雜毛老狗劉駝子。原來他與潘鬥海派去的人在半路相遇,二人同屬綠林,即便沒有交往,彼此之間卻早有耳聞。那人知道劉駝子消息靈通,奉承幾句便乘機打聽起來。劉駝子沒想到那妖女竟然又與太湖幫的人結了梁子,心中暗自思量,自從摩天嶺歸順朱雀門以後,他自知以自己的本事,隻怕再難有出頭之日,再加上擔心自己殺死鐵長風的事被發現,所以乾脆便乘機來投太湖幫。
潘鬥海雖聽聞此人品行不端,但太湖幫也沒好到哪去,二人相見,可謂臭味相投。
潘鬥海道:“確定是她沒錯吧?”
劉駝子點點頭道:“錯不了,化成灰我也認得她。”
潘鬥海道:“這麼說,那件東西確實是被她奪去了?”劉老狗道:“不錯,沈家為此還折損了不少高手,據說少林寺一位無字輩高僧也因此事而死,如今北方黑白兩道皆在尋她的晦氣。”
劉駝子將鐘小小搶奪達摩玉戒的事告知潘鬥海,卻刻意隱瞞了她的身份,隻說她在北方一帶,乃是武林公敵,黑白兩道皆在找她的麻煩,以此來打消他的顧慮。
潘鬥海果然上當,道:“怪不得他二人要躲在江南,原來是北方已沒了容身之地,如此甚好。那小子又是什麼人?”
劉老狗道:“此人曾是五爺綁來的肥羊,後來與妖女一同逃了出去,之後便不知所蹤了。”
厲山老鬼大鬨摩天嶺,殺了摩天嶺九霸中的六人,此事他們引為生平之辱,對外人一直不曾提起。劉老狗如今投靠太湖幫,生怕對方因此輕視,也不多言。
潘鬥海暗自一驚,這二人武功如此了得,竟也被摩天嶺綁了票,難不成萬元鬥的武功精進如斯,已達江湖絕頂高手之列了麼?隻怕也是用了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吧。隨即又放心了一些,摩天嶺既然敢綁二人的肉票,隻怕也是在圖謀那件東西,自己可不能讓到嘴的鴨子飛了。
潘鬥海眼見鐘小小醉意朦朧,似乎連站都站不穩了,偷偷打了個手勢,一旁店小二走了過去,將桌子上的酒壺拿起道:“姑娘醉了,不可再喝,我把酒拿下去吧。”
鐘小小下班拉住店小二,話也說不清了,道:“彆,彆動,姑奶奶還要喝。”
店小二故作無奈歎一口氣,將酒壺放在桌上,鐘小小看了嘻嘻一聲憨笑,拿起酒壺將酒一股腦倒入口中。
不過片刻功夫,便已伏在桌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二人走出隔間,劉老狗嘿嘿奸笑道:“吃了十日醉,就是一頭大牯牛也醉倒了,任你手段了得,也終於落在我的手裡。”原來那小二是連環寨的人假扮的,趁剛才拿酒壺之際,將一種叫做十日醉的迷藥放入了鐘小小的酒壺之中,這種迷藥取自滇南一帶的奇花製成,哪是一般蒙汗藥可以相比,鐘小小不覺之下已中了圈套。
潘鬥海道:“將她帶走。”
早有暗處走來兩個嘍囉,架起鐘小小便走。
話說朱賜秀落水之後,命不該絕,被衝入一處水灣中,被打魚的老漁民救起,在他家中休養了兩日。他落水之後,不少財物已隨滔滔河水沉入底下,銀票更是被水泡爛,糊成一團,但留下的銀子依舊不少,足有五六百兩,全數贈於老漁民,權做感謝。
站在河水邊,四處打聽一番,沒聽說有船隻在河中傾覆,暗自思量,李姑娘隻怕已到了杭州。心中又升起一絲失落,道:我落入水中,你一個弱女子救我不起,總該上岸找人來救吧。忽又想,她孤身女子,身無分文,隻怕也有心無力,如今世態炎涼,誰會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一個不相識的人。想到這裡,隨即釋然。
其實他哪裡想得到,那個在他眼中楚楚可憐,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正是這一切背後的元凶。
原來這李柔兒不是彆人,正是潘鬥海寨中的江南名角李仙仙,不用說,這一路上遇到的舟子船家,皆是她提前安排好的,為的便是使二人反目,好逐個擊破。她在風塵多年,對少年男女之間的情感拿捏的可謂爐火純青,壓根不費什麼事便成功使二人離心。鐘小小離開以後,她又在朱賜秀喝的茶水中下毒,隻是沒想到朱賜秀內功深厚,毒茶未將他毒死,隻是令他頭暈眼花。朱賜秀本是北方人,不善水性,也沒想到李柔兒竟會對他下毒,隻以為自己暈船掉入河中。
朱賜秀沿河道返回太湖,一路上能騎馬走路便絕不坐船,除非得繞極大一段路,那也得水勢平緩,船家經驗老道,這才乘船。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如今朱賜秀便是現在這個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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