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已至,外界被天光徹底照亮,艾登不得不以手遮目,緩緩走下蛇身人麵像那布滿歲月痕跡的石階,踏上那條被無數腳步踩實、通往幽深山穀的小徑。內戰的陰霾仍未散去。艾女星的天穹展現出一片水晶般的湛青,其間點綴著縷縷湛綠的雲帶,而那星球的太陽——一顆宛若白點的璀璨光源,正緩緩自東麵的懸崖之巔升起。岩石的暗影與光陰塚那輪廓分明的陰影交織在一起,鋪滿了山穀的每一寸土地。翡翠塋處,火光依舊未熄。
艾登目睹了內戰遺留下的痕跡,新形成的流沙與沙丘交織在一起,純白與朱紅的沙粒在石頭邊緣纏繞,勾勒出一幅幅複雜的曲線與圖案。前一晚他們紮營的痕跡,早已被風沙掩蓋得無影無蹤。老莫則端坐在山腳下,十米開外的一塊岩石上,凝視著山穀的深處,雪茄的煙霧從他口中嫋嫋升起,緩緩飄散。
艾登將魔杖悄無聲息地滑入口袋,隨即走下小山,向老莫的方向走去。
“卡薩上校執行任務後,已經3天沒有聯係了。”老莫在艾登走近時輕聲說道,他的目光始終未曾離開那片山穀。
艾登同樣俯瞰著這片被戰火洗禮過的土地,目光落在那座孤零零的水晶獨碑上。它曾擁有的明亮光輝如今已被瘡孔與凹痕所取代,頂部更是被削去了二三十米的高度,僅剩的底部仍在緩緩冒煙。而蛇身人麵像與獨碑之間,那半公裡的路程上,布滿了焦痕與坑洞,仿佛在訴說著一場激烈的戰鬥。“看來,在離開之前,他還經曆了一場苦戰。”艾登沉聲說道。
“你的機甲也已經損耗80了,他們都說你能活著回來也是奇跡。”老莫在這幾天的戰爭中仿佛老了20多歲,本來已經蒼老的麵頰更是多了幾道深刻的皺紋。他搖了搖頭,歎息聲在空氣中回蕩:“這場戰爭,我們付出的代價太大了。我的兒子剛剛已經走了。”
艾登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思緒萬千卻不知從何說起。他內心渴望坦言戰爭的殘酷無情,以及莫慶這位傑出戰士的英勇形象,莫慶那爽朗的笑聲至今仍在他腦海中回蕩,但話語卻哽咽在喉,最終他隻能默默地移步至另一塊圓石旁,與老莫並肩而坐。陽光溫柔地灑在他的肌膚上,他眯起眼,眺望著山穀的入口,隻見一道細長的影子在夕陽的餘暉中拉長,那是卡薩上校的輪廓。兩人瞬間警覺,猛地站起。
艾登的心跳驟然加速,他緊握藏於口袋中的魔杖,隨時準備釋放瞬發魔法。與老莫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眼中都閃爍著驚疑與不安。卡薩上校的身影在空曠的山穀中顯得格外孤寂,他沉重的步伐在靜謐中回響,每一步都似乎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艱辛。被風沙侵蝕的臉龐透露出深深的疲憊,衣衫襤褸,顯然經曆了極為激烈的戰鬥。
艾登與老莫緊張地相互示意,雙拳緊握,嚴陣以待,準備應對即將到來的任何未知情況。隨著卡薩上校一步步靠近,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氛圍。
艾登緊盯著卡薩上校,這份緊張源自於他麵容的驚人蛻變——一張近乎五十歲男子的臉龐赫然呈現:高挑的眉宇間透露出不凡,貴族氣質的長鼻梁挺立,薄唇微翹,似隱含著笑意,顴骨分明而銳利,灰白相間的發絲下,尖削的耳朵若隱若現。眼瞼如同羊皮紙般蒼白而薄透,掩映著一雙深邃的大眼睛,這一切都讓卡薩上校的麵容顯得既複雜又引人深思。明明卡薩上校隻有25歲,怎麼可能一下就老化到這種程度?
艾登細細回味著自己的使命,帶領小隊潛入龍族巢穴,意圖破壞其補給線。在任何戰役中,攻擊後勤都是戰略上不可或缺的關鍵步驟,猶如餐桌上必不可少的主菜。然而,這次任務卻如石沉大海,三日未得任何回應。戰場上局勢瞬息萬變,舊皇勢力已然潰不成軍,龍族亦處於風雨飄搖之中。更令艾登始料未及的是,卡薩上校竟以如此狀態歸來,且小隊成員竟無一幸免?艾登緊蹙眉頭,心中疑雲重重。
卡薩上校的步伐終於在眾人麵前停滯,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種曆經生死考驗後的沉靜與深邃。他嘴唇微動,仿佛有千言萬語欲訴,卻隻能發出微弱的喘息。於是,他顫抖著手,在塵土飛揚的地麵上奮力書寫。隨著他的動作,地麵上漸漸顯現出幾個雖歪歪扭扭卻力透紙背的大字:“能源工會,新皇,禁忌法器。”書寫完畢,卡薩上校仿佛完成了自己的最終使命,整個人頓時變得釋然,一頭黑發在瞬間化為銀絲,隨後緩緩倒下。
艾登與老莫相視一眼,內心的震驚難以言表。他們將卡薩上校翻過身來,隻見其背部有一個閃亮的十字印記。隨著卡薩上校的離世,那十字印記逐漸暗淡,仿佛其下蘊藏的生命力也隨之消逝。艾登與老莫深知,眼前的景象不僅象征著一位英勇戰士的隕落,更預示著更為嚴峻的考驗即將降臨。
艾登的目光緊鎖那十字印記,心中波瀾起伏。他深知,新皇的援軍正在摧枯拉朽地摧毀一切,起義軍已節節敗退。而新皇竟不惜啟用禁忌法器,這隻能說明舊皇勢力並非那般脆弱,無辜平民將因此遭受更多牽連。禁忌法器的每次使用,都需活人祭祀,艾登的拳頭不自覺地緊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卻渾然不覺疼痛。他的思緒紛亂,既為卡薩上校的犧牲悲痛不已,又為即將到來的災難深感恐懼。他明白,禁忌法器的使用,不僅是戰鬥力的提升,更是對人性底線的挑戰,是對無辜生命的無情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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