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心裡暗道不妙。
我敢告訴你嗎?我能說二百多年後,你的後代亡了你的大清朝,軍閥割據,社會動蕩,小日子趁虛而入,值此國家存亡之際,這首詩的作者橫空出世,驅除蠻夷,統一山河,造就一代盛世。
如果敢這樣說,雍正恐怕會把她當成妖孽當場化為灰燼。
雍正見她不說話,蹙眉問道:“怎麼了?”
安陵容深吸一口氣,“臣妾入宮前偶然聽到有人背誦,便記了下來,臣妾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
雍正仔細看著手裡的詩,此詩大氣磅礴,豪邁曠達,有帝王氣象,作詩者怕不是池中之物。看詩中的景物,作者應屬北方人,要多留意北方學子的動靜了。
“你通詩書?”雍正不再糾結於此,轉而問向安陵容。
安陵容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一些,想了片刻才回答:“臣妾,略懂。”
“蘇培盛,將《納蘭詞集》取出來賞安常在。”
安陵容捧著書一頭霧水的出了養心殿。
皇上沒有計較她禦前失儀之罪,還賞了一本書?沒有綾羅綢緞金銀珠寶之類的?
送她回延禧宮的小夏子卻喜滋滋的向她道喜,“恭喜小主,賀喜小主。”
“嗬嗬,謝謝夏公公!”雖然不知喜在何處,但她不能讓彆人知道她不知道。
被皇上賜書的消息不脛而走,闔宮皆知。
等她慢悠悠的回到延禧宮,才知喜在何處。西偏殿還從來沒有如此熱鬨過,內務府已經送來了嶄新的被子和幾簍銀絲炭並一些其他雜物,茶具擺件也換成了新的。安陵容不禁咋舌這宮裡消息傳播的速度之快堪比21世紀的八卦小報。
接受了眾人的道賀後,安陵容揮退眾人,拿起《納蘭詞集》仔細看了起來。
納蘭性德,字容若,號楞伽山人,滿洲正黃旗人,大學士明珠的兒子,康熙朝進士,官至一等侍衛,常伴康熙出巡邊塞,三十一歲時因寒疾而死。
打開書,安陵容倒抽了一口涼氣,豎版,繁體字,是文人仕子常用的館閣體,字體板正,氣息自然流暢,有一種出塵的超脫感。
她前世也讀過納蘭詞,但是每首詞都有注釋解析,結合這些能很輕易的讀懂詞裡的意思,而手上這本書,除了正文,連一個多餘的字都沒有。
安陵容用充沛的感情加上優美的語言將第一首詞讀了出來:
“昏鴉儘,小立恨因誰?
急雪乍翻香閣絮,輕風吹到膽瓶梅。
心字已成灰。”
黃昏時分烏鴉飛走,我滿腹憤懣的站在那裡是因為誰呢?急雪像是柳絮一般散落在香閣裡,晚風輕輕的吹拂著膽瓶中的寒梅。此時此刻,心字香已燒成灰燼。
嗯,作者很傷心,為什麼傷心呢?創作背景是什麼?營造了一種什麼樣的氛圍?描繪了一幅怎樣的畫麵?表達了詩人怎樣的思想感情?
蘇葉今日很是揚眉吐氣,以前都是她圍著彆人打探消息,今日也終於被眾星捧月了一回:“我家小主去禦花園賞花,偶遇了皇上,皇上誒,皇上和我家小主相談甚歡,怕我家小主冷了就一起回了養心殿,皇上看我家小主精通詩詞,就把珍藏的書送給我家小主,說下次還要與我家小主繼續品詩論詞,我家小主此刻正在讀呢!”
心滿意足的回了延禧宮,她口中“精通詩詞”的“我家小主”正抱著“皇上珍藏的書”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一滴口水慢慢彙聚,眼看要從嘴角流到書上,蘇葉眼疾手快,拿起帕子捂在了安陵容嘴上,把書從安陵容的胳膊下抽了出來,還好還好,沒有把禦賜之物弄汙了!
安陵容被驚醒,迷迷糊糊的坐起身,“蘇葉,你回來了,要吃飯了嗎?”
蘇葉無奈的說道,“小主,您不是在看書嗎?”
“對啊,我看書呢,我書呢?”
蘇葉將書遞給她。
安陵容打開看了一眼立刻合上,“哎呀,我有點困了,咱們早些安置吧!”
臨睡覺前,安陵容還不忘吩咐蘇葉:“你明日去回了皇後娘娘,告訴她我的病已經好了!”
這病,是不能再裝了!
第二天,安陵容的綠頭牌就出現在了雍正的手邊。
雍正勾了勾嘴角,略過她的名字翻了沈貴人的牌子。
侍寢後,雍正和沈眉莊說道,“朕聽聞你愛喝酒,西域進貢了兩壺葡萄酒,風味獨特,朕賞你了!”
沈眉莊倒是很高興,吩咐采月將酒好好收起來,陵容愛喝酒,等嬛兒養好了身體,她們三人可以一起開懷暢飲。
而這幾天內,雍正依舊沒有翻安陵容的牌子,宮裡的人對安陵容的戒心放鬆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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