鏤月開雲館。
寢殿裡一片狼藉,皇後坐在軟榻上喘著粗氣,剪秋輕輕為她按摩太陽穴。
“娘娘息怒,要顧忌著身子啊!”
皇後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燒著:“皇上這是在打本宮的臉呢!一個皇貴妃,喪儀居然如此隆重,連親王都要服喪,國母崩逝也不過如此了吧?”
剪秋連忙安慰道:“娘娘身體康泰千歲金安,可不能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見她的麵色依舊陰沉似水,毫無半分和緩之意,剪秋趕忙又開口勸道:“娘娘,就算喪儀隆重又有什麼用!華妃已經命歸黃泉,沒有了她處處與您針鋒相對,娘娘以後可以高枕無憂了!”
聽到這番話,皇後臉上的神色才稍稍有所緩和,但隨即又皺起眉頭,憤憤不平地說道:“哼,年世蘭都已身死,卻還是不肯放過本宮,非要在臨死前惡心本宮一把!她中毒之事怎就莫名其妙地牽扯到本宮頭上來了?”
剪秋一聽這話,臉上頓時露出為難之色,猶豫片刻後回答道:“娘娘,那鴨湯確實是從我們小廚房做好後送進清涼殿的,隻是如今那兩個小太監已經喪命,沒有了證據無從查起啊!”
皇後聞聽此言,心中愈發惱怒,猛地抬起手來,重重地拍在身旁的小幾之上,隻聽得“砰”的一聲響,桌上的茶杯隨之晃動起來。
她怒目圓睜厲聲道:“無從查起也得給我查!這件事情務必要給皇上一個滿意的交代,否則本宮一世英名都要毀在她身上!”
話雖如此說,皇後也知道此事查起來難度不小。
“華妃的死也太蹊蹺了吧?”皇後喃喃道。
此事處處透露著詭異。
自從來到圓明園,華妃就開始抱病,僅僅過了一個月,這期間,年羹堯革職奪爵,但好歹留下來了性命,年家勢力雖然大不如從前,但也讓皇上放心了不少,有年羹堯在,華妃就能屹立不倒,偏偏就這麼簡單的被人毒死了。
曾經權傾朝野、風光無限的華妃,如今失去了強大的家族背景作為支撐,皇上對她的恩寵已然不比往昔。而且更為關鍵的是,她無法生育子嗣,這對於後宮中的女人來說無疑是致命的弱點。如此一來,她已不再能構成威脅,自己又怎會選擇在這個節骨眼上下毒謀害於她呢!
“難道會是莞嬪嗎?”皇後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開始仔細地剖析局勢,“她們三個應該沒有這麼愚蠢。毒死年世蘭倒是一勞永逸,但是若是皇上查起來,哪怕她們一個是寵妃,一個有皇子,也禁受不住皇上的雷霆之怒,不太可能是她們做的!”
聽到皇後所言,一旁的剪秋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道:“既然不是她們,那剩下的就隻有華妃自己了!”
話音剛落,皇後心頭猛地一驚,迅速轉頭看向剪秋。
兩人目光相對,剪秋連忙低下頭去。
“華妃,華妃……”皇後嘴唇輕動,喃喃道,“華妃這一死,就徹底保住了年家啊!”
既然如此,那此事十有八九就是華妃自己的手筆了!
為了保住年家,華妃竟然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作為代價,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除非她自己快要死了!
如果她知道了歡宜香的秘密,那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想到此處,皇後不由得眉頭緊蹙。
“不必再去追查了!”突然之間,皇後猛地抬起頭來,目光之中噴射出濃濃的怒火,咬牙切齒地說道:“此事怕是華妃自己策劃實施的!如今頌芝也已經死了,相關證據可能早就處理的一乾二淨了。即使我們真能查到華妃頭上,依著皇上如今的心境,恐怕也隻會認為是本宮為了擺脫罪責而故意捏造謊言誣陷她。現如今的皇上,又怎會允許彆人對他心愛的華妃說出半句不好聽的話呢,越查,本宮的麻煩越多。”
這也是安陵容敢把罪名按在皇後頭上的原因。
聽了娘娘的這番話,剪秋不由得麵露焦急之色,語調也跟著急促起來,“那怎麼辦?難道娘娘就要認下這個罪名?”
“這可是個大罪名,怎麼能落到本宮頭上!”皇後思索了片刻,目光犀利地看向剪秋,開口問道:“惠妃莞嬪那邊有什麼動靜?”
剪秋連忙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娘娘,惠妃每日除了祈福外,就是料理宮務。莞嬪懷孕,每日隻去一個時辰,其他時間都在碧桐書院養胎,近些日子皇上去的很勤。”
緊接著,剪秋頓了頓,稍稍壓低聲音補充道:“至於文貴人,她得了風寒,祈福倒是日日都去,回了宮就閉門休息了!”
皇後聽完剪秋的稟報,不禁輕輕歎了口氣,心中暗自思忖,這三個女人一個比一個心思縝密,想要從她們身上找到破綻並做些手腳,恐怕並非易事呐……,想到此處,皇後微微眯起雙眼,沉思片刻後再次發問道:“那齊妃呢?”
剪秋答道:“娘娘,齊妃每日照例去祈福,隻是臉上不見半分悲傷之色,回到自己宮裡也開心的很,連裝一下都不願意!”
皇後臉上終於露出笑容:“本宮記得華妃薨逝前,還打了她一巴掌,她可怨毒了華妃。如今沒了華妃,她就是眾妃之首了,她自然得意。”
“娘娘的意思是?”
“這個網本宮已經撒下去十幾年了,現在也該收網了,雖然隻網到一條小魚,但也聊勝於無吧!”
“娘娘準備怎麼做?”
皇後思索了一會,露出自信的神色:“她可是個好母親啊,將她兒子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要,若她知道華妃的死和她兒子有關,一定會迫不及待的幫他認罪!”
“奴婢明白了,奴婢馬上去辦!”
“小心些,彆留下破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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