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川卻隻覺得心如死灰。
他受傷了,家裡人明明都是知道的,卻隻擔心他以後能不能再拿錢回去,而不是擔心他是不是從此癱瘓了。
他身邊就除了盛菱,再沒彆人。
可是盛菱又能堅持多久?
明明他已經是個廢人了,她為什麼還不走。
趁著現在早點離開,以後大家都能有個好結果不好嗎?
他不想兩人以後相看兩厭。
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親生的都這樣,盛菱不過是看上他的臉而已,以後不會嫌棄他嗎?
為了讓大家都體麵一些,他冷著臉看她:“你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
盛菱眼中閃過一絲受傷,但很快就掩蓋下來,笑著說:“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我不跟你計較。”
“等你以後好起來,你肯定要感謝我。”
“到時候你要是再哄我,我可是不會接受的。”
“我現在規定你,每天最多隻能對我說兩句難聽的話,不然我就把你推出去,不把你帶回來了。”
她一邊說,一邊整理著輪椅:“走吧,今天天氣還不錯,帶你去曬曬太陽。”
她的樣子明豔又狡黠,像是一束光照到他灰暗的內心裡。
有一瞬間,他是很想一直跟她待在一起的。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體,他又覺得自己是在仗著她的喜歡耽誤她。
“離婚吧!”江宴川渾身氣勢猶如冰刀一般:“你不過隻是喜歡我的臉而已,外麵也有很多人長得比我好看的。”
“你跟我離了,還能再找一個。”
找一個對她好的,喜歡她的,不像他這麼彆扭的。
他始終過不了心理那一關,他們倆會結婚,完全是因為第一次她的強迫。
盛菱蹙眉:“你怎麼回事?讓你不要說難聽的話了。”
她賭氣一般費力將他弄上輪椅,然後沉默地把人推出去。
“你就在這裡好好曬著,曬曬你的腦子,看能不能把你腦子裡的水曬乾了。”盛菱確定輪椅不會滑走,自己則是走到一邊的樹蔭下看書。
江宴川被曬得頭昏腦漲的,渾身出了不少汗。
不過好像心裡的那些陰霾消散了一些。
果然,他還是喜歡在陽光下的感覺。
哪怕是被曬,他也覺得很好。
“到時間了,我們走吧!”盛菱一雙霧蒙蒙的眼睛裡滿是笑意,她又恢複了情緒。
好像絲毫不在意他之前說的話。
“問題不大,就是有點淤血而已,我給他擦點藥酒,好好揉一揉,很快就沒事了。”
赤腳醫生的話把江宴川拉了回來。
“江同誌,你來啦,是來換藥的吧?”另一個赤腳醫生看到他走了過來問道。
江宴川緊緊盯著盛菱的身影:“我的傷沒事,我是來找人的。”
他大步走過去,一把握住盛菱的胳膊:“盛菱!”
“乾嘛?”盛菱嚇了一跳,下意識就要掙紮。
“跟我出來一下。”江宴川很強硬,手上的力道幾乎要把她的胳膊捏碎。
衛生院裡不少人聽到動靜都看了過來。
周澤民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同誌,你”
“我有話跟她說。”江宴川涼涼看了周澤民一眼。
周澤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說話就說話,乾嘛拉拉扯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