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大牢廊道內,李道宗眉頭緊皺的前行著。
雖然房遺直和獄卒都給出了答案,那些直指案子疑點,甚至推翻整個案子的話,都來源於陸鶴鳴,可他仍是沒法完全相信。
著實是他太了解行伍中人了,就那些粗魯的,拳頭比腦子都大的家夥,能在大牢裡,連卷宗都不看,隻憑犯人描述,就能找到推翻案子的漏洞,這開什麼玩笑?
他已經算得上文武雙全了,可即便是他,都挑不出這些案子的絲毫問題,那個殺良冒功,脾氣暴躁,一看就不是聰明人的陸鶴鳴能做到?
這裡麵一定有鬼!
所以,他決定親自來見一下陸鶴鳴,看看這個家夥,究竟藏著什麼鬼!
沒多久,李道宗就與房遺直停在了牢房外。
而當他們看到牢房內的畫麵時,饒是沉穩如房遺直,眼皮都不由一跳。
隻見牢房內,體格魁梧高大的陸鶴鳴,正閉著眼睛坐在地上,在他身後,有死囚為他細心的揉著肩膀,在他兩側,有人用力揮舞雙手,為他扇風。
在他身前,有著讀書人氣質的秦弦,正在為他誦詩。
其他犯人,則乖巧的蹲在一旁,雙眼帶著狂熱神情看著陸鶴鳴。
“這特麼……”
李道宗隻覺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這特麼是來坐牢的,還是來享受的?老子一個刑部尚書,都沒他舒坦。”
李道宗回想起自己這幾天的辛苦壓力,再去看陸鶴鳴的舒坦,他心裡就憋屈的不行,隻見他抄起一根棍子,直接用力敲擊精鐵欄杆,吼道:“陸鶴鳴,過來!”
差點都要舒服的睡著的陸鶴鳴頓時被這一聲吼喊醒,當他睜開眼,看到牢房外站著的李道宗時,眸底精芒陡然一閃。
“竟然是李道宗親至?”
陸鶴鳴雖然知道自己幾乎要掀翻了這死牢的天,肯定會被刑部的大人物注意到,卻沒想到,會是刑部一把手的李道宗親自到來。
他要引大人物來此,可不是為了得罪大人物的,所以見李道宗神情不善,他二話不說,直接麻溜起身。
而隨著他一起身,魁梧的身軀便頓時如小山一般,給予周圍的死囚巨大壓力,讓他們連忙向兩側讓開。
房遺直看著魁梧挺拔,幾乎都能和李道宗比肩的陸鶴鳴走來,這一刻,饒是他,都有些懷疑自己之前的話了。
這陸鶴鳴無論怎麼看,都是在沙場上靠蠻力打殺的莽夫,這樣的人,真的能輕鬆指出連他都沒有發現的案子漏洞?
“李尚書,房郎中,您兩位怎麼來了?”
原身這段時間沒少和刑部大理寺的人接觸,所以這些高官,他也都識得。
李道宗一聽陸鶴鳴這話,就氣不打一處來:“你乾的好事,你問我們為什麼要來?”
“好事?”陸鶴鳴一臉茫然:“什麼好事?”
房遺直見狀,不給陸鶴鳴裝傻的機會,直接詢問:“陸鶴鳴,可是你指出這些死囚所犯案子的疑點,讓他們伸冤的?”
李道宗聞言,頓時緊緊的盯著陸鶴鳴。
便見陸鶴鳴露出恍然之色:“這個啊?沒錯,是我說的。”
他沒有反駁。
畢竟這事一方麵隱藏不住,無論是死囚,還是外麵看守的獄卒,都是證人。
而另一方麵,則是他想為自己找到生機,就必須得展現出價值。
房遺直又道:“你為何要幫他們?”
陸鶴鳴聳肩道:“我這人天生正義感強烈,遇到不平事就想管一管,一聽他們的案子都有疑點,有疑點就代表他們可能不是凶手,是被冤枉的,我自然要管,畢竟這可是一條命啊。”
“可笑!”
他話剛說完,李道宗直接冷笑道:“你一個殺良冒功之人,竟說自己有正義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說著,他轉過頭看向房遺直:“滑天下之大稽這句話,老子沒說錯吧?”
房遺直忙咳嗖一聲,低聲道:“準確無誤。”
李道宗這才繼續冷笑道:“陸鶴鳴,說實話吧,究竟是誰告訴你這些的?你究竟在為誰賣命?究竟是誰要對付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