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兩儀殿。
李世民端坐龍椅之上,下方殿前,分彆站著中書令溫彥博、左仆射房玄齡、開府儀同三司長孫無忌、禦史大夫魏征、刑部尚書李道宗、兵部尚書侯君集以及右武衛大將軍程咬金。
文官在左,武將在右,涇渭分明。
“對突厥降眾的安置,就按照中書令所說去辦吧,玄齡與輔機從旁輔佐,以最快速度將這十萬突厥降眾安排妥當,切不可再生事端。”
房玄齡與長孫無忌聞言,連忙走出,行禮道:“臣遵旨。”
李世民笑了笑,確定了突厥降眾的安置,代表大唐與頡利可汗之戰,徹底結束,他也終於可以完全放下心來。
他視線掃過殿內眾人,目光停在了李道宗的身上,道:“承範,對錢岩的審問,如何了?”
承範是李道宗的字,李世民在私下見自己信賴的心腹時,時常會以表字相稱,以示親近。
眾人聽到李世民的話,也都將目光看向了李道宗。
在知曉李泰的失蹤,乃是錢岩處心積慮的謀劃後,他們也都十分關注這件事,想知道錢岩做這些,究竟是為了什麼。
在眾人的注視下,李道宗卻搖了搖頭,道:“自抓到錢岩後,臣就命人不間斷的對他進行審問與拷問,可錢岩的嘴著實硬,麵對嚴刑拷打,直到臣來麵見陛下之前,都未曾開口。”
李世民聞言,眸光頓時冷冽了幾分。
無論從他最疼愛的子嗣出發,還是從皇家的安危出發,他都必須清楚的知曉錢岩做這一切的動機是什麼,他絕不能允許在長安城,在朝廷裡,潛藏著這樣大的隱患。
他聲音威嚴道:“繼續查!無論如何,都必須撬開他的嘴!”
“臣明白!”
李道宗連忙行禮稱是,猶豫了一下,他又道:“陛下,陸鶴鳴有一個請求。”
陸鶴鳴……
一聽到這個名字,房玄齡、程咬金和侯君集等人,頓時目光一閃。
在昨日之前,在場的官員,沒有任何一個人知曉這樣一個小人物的存在。
可現在,聽說了陸鶴鳴昨日的神奇表現,以及陸鶴鳴的死囚身份後,他們對這個小人物,也難免有了好奇。
見李道宗提起陸鶴鳴,不由想知道陸鶴鳴有什麼請求,讓李道宗竟會在這種場合提起。
李世民深深看了李道宗一眼,道:“什麼請求?”
李道宗道:“陸鶴鳴希望可以親赴雲州王家村,去案發現場調查,尋找線索。”
“不可!”
他話剛說完,侯君集的聲音便響起。
隻見侯君集向李世民行禮道:“陛下,絕不可答應陸鶴鳴!”
“此去雲州路途遙遠,誰也不知會發生什麼意外,萬一陸鶴鳴打的是趁機逃跑的念頭,被他得逞,該怎麼辦?”
昨晚剛與侯亮說完陸鶴鳴重查案件,因一切都沒有改變,結果也不會有變化,誰知現在就聽說陸鶴鳴要親赴現場調查,這他娘的,說好的沒有改變呢?陸鶴鳴怎地如此能折騰!
李道宗皺眉道:“陸鶴鳴不是那樣的人,再說,有我刑部人員看守,豈能給他機會逃脫?”
“不是那樣的人?”
侯君集冷笑道:“陸鶴鳴現在可還沒有證明自己無罪呢,也就是說,他還是那個殺良冒功之人!這樣的心思歹毒之人,李尚書竟說他不是那樣的人,未免有些可笑了!”
“而且陸鶴鳴昨天表現出了十分聰慧的頭腦,這樣聰明的他,萬一動了逃跑的心思,刑部當真能攔得住?萬一攔不住,李尚書願意承擔這個私放死囚的罪名嗎?”
“我當然——”
李道宗剛要開口,就連忙止住了話,他意識到了侯君集在給他挖坑。
這讓他臉色很是不好,道:“沒有發生的事,侯尚書擔心的未免過多了。”
侯君集隻是淡淡道:“我隻是從事實出發,事實就是陸鶴鳴背負死罪,為人歹毒,又陰險聰慧,這樣的人,不能不防!”
李道宗聽著侯君集這話,有心想要反駁,可武夫的頭腦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短路,以至於他一時間,根本不知該如何反駁。
他最後,隻得看向李世民,道:“陛下,臣相信陸鶴鳴,他為的絕對隻是查明真相,沒有他心。”
侯君集也向李世民道:“陛下,知人知麵不知心,我們都已經給他重查案件的機會了,對他而言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他卻蹬鼻子上臉,還要親自調查,這分明是拎不清自己的分量,總之,臣反對!”
李世民知道侯君集和李道宗關係不佳,兩人當堂爭吵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他很習慣兩人的聒噪。
見兩人發表完了意見,才不緊不慢的看向真正有智慧的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