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意神色不變，目光平靜地看著他，緩緩說道：“王掌櫃莫要激動，我並非猜忌各位。隻是蘇家的生意容不得半點馬虎，賬目上的問題必須查個清楚。”
“哼！小姐如此咄咄逼人，難道是想把我們這些老人都趕走不成？”王掌櫃氣呼呼地說道，有些虛張聲勢的味道。
聽到蘇如意與王掌櫃的對話，有幾位掌櫃麵色突變。
其中一位較為瘦弱的掌櫃額頭上冒出了冷汗，眼神閃爍不定，不自覺地避開了蘇如意的目光。
另一位一直低頭不語的掌櫃，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蘇如意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中更是篤定賬目之事必有蹊蹺。
她目光掃過那些神色異樣的掌櫃，語氣依舊沉穩：“各位掌櫃，我蘇如意今日把話放在這兒，若隻是無心之失，我自不會追究。但倘若有人故意從中作梗，損害蘇家的利益，就休怪我不講情麵。”
這時，一位平日裡與王掌櫃走得較近的掌櫃站出來說道：“小姐，您這話說得可太重了。大家對蘇家可都是忠心耿耿啊。”
蘇如意冷笑一聲：“忠心與否，不是靠嘴說的。等賬目查清楚，一切自會明了。”
廳內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眾人各懷心思。
“既然小姐如此說，肯定是有什麼證據了。”
一直沒有做聲的錢掌櫃突然開口，他的目光緊緊盯著蘇如意，試圖從她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
蘇如意神色從容，不緊不慢地說道：“錢掌櫃，證據自然會有，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拿出來。我隻希望各位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不要做出有損蘇家的事。”
王掌櫃此時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強裝鎮定地說道：“小姐，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蘇如意看了他一眼，說道：“是不是冤枉，查過便知。”
這時，又有一位掌櫃說道：“小姐，咱們在蘇家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可不能輕信一麵之詞。”
蘇如意微微皺眉：“我自會明斷，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眾人沉默不語，廳內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既然王掌櫃說我冤枉好人，那便從王掌櫃經營的米鋪開始吧。”
蘇如意從一堆賬本中，準確地抽出了王掌櫃米鋪的賬目，輕輕翻開。
“這米鋪近幾個年來，進價似乎比以往高了不少。我仔細比對了同期市場上其他米鋪的進價，發現彆家都能以較為合理的價格購入，可據我所知，市場上的米價並未有如此大的波動。王掌櫃，你如何解釋？”
王掌櫃額頭冒出冷汗，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或許是供應商那邊出了問題。”
蘇如意冷笑一聲，將賬本重重地拍在桌上：“好一個供應商的問題！那為何其他米鋪能與供應商保持穩定且合理的價格，偏偏就你的米鋪進價奇高？我還發現，米鋪的出貨量與賬本記錄也有出入，實際賣出的米比賬上所記的少了許多，這中間的差額去了哪裡？”
王掌櫃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小姐，這……這可能是記賬的夥計弄錯了。”
蘇如意目光如炬，直視著王掌櫃：“弄錯？連續數月都弄錯？王掌櫃，你當我是三歲孩童這般好糊弄？我又查看了米鋪的庫存記錄，更是疑點重重。按照你的進貨量和出貨量，庫存應當還有不少，可實際庫存卻寥寥無幾。”
旁邊的幾位掌櫃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蘇如意目光淩厲地掃過眾人：“都安靜！此事我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這時，王掌櫃突然撲通一聲跪下，他的臉色煞白如紙，全身顫抖不已，“小姐饒命啊，是小的一時糊塗，貪了些錢財。”
王掌櫃的聲音帶著哭腔，聲嘶力竭地喊道：“小姐，您就饒了我這一次吧！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鬼迷心竅，我不是人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不停地磕頭，額頭在地上撞得砰砰作響，瞬間就紅腫了起來。
他瞪大了雙眼，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想上前抱住蘇如意的腿，被櫻桃她們攔住了，“小姐，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指望著我啊！要是我被發落了，他們可怎麼活呀！”
他的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整個人陷入了癲狂的狀態。
蘇如意臉色陰沉：“王掌櫃，你太讓我失望了。來人，把他帶下去，聽候發落。”
王掌櫃像是瘋了一般，掙脫了前來拉他的人，再次撲向蘇如意，“小姐，求求您，求求您開恩呐！我以後做牛做馬報答您，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他的聲音已經沙啞，喉嚨裡發出破風箱般的呼呼聲，卻依舊不停地哀求著。
眼見張嬤嬤她們幾個女眷就要攔不住癲狂的王掌櫃了，蘇如意蛾眉緊蹙，臉色陰沉如水，將手中的茶杯重重一摔。
“放肆！”
清脆的碎裂聲在廳內驟然響起，猶如一道驚雷，震得眾人皆是一驚，原本嘈雜的廳內瞬間安靜下來。
就在這時，屋外如疾風般跑進十幾個帶刀的護衛，他們行動整齊劃一，訓練有素，瞬間就將這些掌櫃們團團圍住。
護衛們個個神色冷峻，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人心，手中的鋼刀在陽光下閃著冰冷刺骨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蘇如意站起身來，她身姿挺拔，目光淩厲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那目光仿佛能洞悉一切，“今日之事，我定會徹查到底。若還有人膽敢心懷不軌，王掌櫃便是你們的下場！”
眾掌櫃們臉色慘白如紙，有的雙腿發軟，顫抖不已，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
“把王掌櫃帶下去，嚴加看管！”
蘇如意一聲令下，聲音威嚴而不容置疑。護衛們立刻動手，他們動作迅速而有力，將仍在苦苦哀求的王掌櫃毫不留情地拖了出去，王掌櫃的哭喊聲也逐漸遠去。
廳內一片死寂，靜得仿佛能聽見針落地的聲音，隻聽得見眾人緊張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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