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雲得令後,立刻有條不紊地指揮著丫鬟們。兩個丫鬟合力抬起盛著磨好豆糊的木桶,緩緩地走向爐灶旁的大鍋,小心翼翼地將那細膩的豆糊傾倒入鍋中。
豆糊像是一條緩緩流淌的金色河流,沿著桶壁滑入鍋底,發出一連串輕微的“咕咚”聲。
接著,翠雲熟練地彎下腰,往灶膛裡添了些早已準備好的柴。
那乾燥的柴木一接觸到灶膛裡的火苗,瞬間被點燃,火勢“噌”地一下旺了起來,歡快地舔著鍋底,像是一群饑餓的野獸遇到了美食。鍋中的豆糊受到熱量的影響,開始微微顫動,邊緣處冒出了一些晶瑩剔透的小氣泡。
隨著溫度持續升高,小氣泡越來越多,它們不再滿足於在邊緣徘徊,而是從豆糊的深處源源不斷地往上湧。
那醇厚濃鬱的豆香也愈發濃烈,開始在廚房裡彌漫開來。
蘇如意靜靜地站在一旁,拿起一把乾淨的木勺,輕輕地將木勺探入鍋中,沿著鍋壁緩緩地攪拌,讓豆糊的每一個部分都能均勻地受熱,防止糊鍋。
過了一會兒,蘇如意將鍋蓋輕輕蓋上,隻留了一個小縫。瞬間,熱氣從這個小小的縫隙中噴湧而出,那熱氣中帶著大量的豆香,瞬間彌漫了整個廚房。
又過了片刻,蘇如意再次來到鍋前,她深吸一口氣,然後輕輕地揭開鍋蓋。
一股熱氣撲麵而來,但她絲毫沒有退縮。她拿起一個細密的濾網,開始仔細地過濾豆漿。那濃稠的豆漿從濾網中緩緩流下,如同金色的絲線,每一滴都閃爍著光澤,落入一旁乾淨的桶中,而雜質則被留在了濾網上。
過濾好的豆漿再次被倒入鍋中,翠雲又往灶膛裡添了幾根柴,讓豆漿繼續煮。
這次,豆漿在鍋中翻滾得更加劇烈,白色的泡沫不斷湧起,像是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泡沫在鍋麵堆積,有的甚至溢出了鍋邊。
蘇如意趕忙拿起一個小勺,小心地撇去浮沫,每一次的動作都精準而輕柔。隨著浮沫被撇去,豆漿的顏色變得更加純淨,宛如冬日裡的初雪,白得耀眼。而那香氣,也愈發醇厚,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灶膛裡的火還在劈裡啪啦地燒著,鍋裡的豆漿歡快地翻滾著,蘇如意就站在灶台邊,臉上洋溢著愜意的笑容,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鍋豆漿,嫋嫋的熱氣蒸騰而上,攜帶著濃鬱醇厚的豆香,迅速在整個屋子彌漫開來,每一個角落都被這迷人的香氣填滿。
“翠雲,盛幾碗。”蘇如意笑意盈盈地吩咐道,那聲音清脆悅耳,宛如銀鈴。
翠雲立刻應了一聲,腳步輕快地走到櫥櫃邊,拿出幾個精致的瓷碗,小心翼翼地擺放在灶台上。
隨後,她拿起長柄的銅勺,輕輕探入鍋中,舀起一勺豆漿,豆漿如白色的綢緞般從勺中滑落,準確無誤地落入碗中,不多時,幾碗豆漿便盛好了。
蘇如意接過白糖罐子,打開蓋子,用小巧的銀勺舀出白糖。那白糖晶瑩剔透,似細碎的水晶。她輕輕地在每碗豆漿裡灑下白糖,白糖如雪般紛紛揚揚地落下,一接觸到豆漿,便迅速融化開來,像是被豆漿的熱情所感染,很快與豆漿融為一體,為豆漿增添了一抹甜蜜的味道。
這加了白糖的甜豆漿可是蘇如意最喜歡的。
她滿心歡喜地端起一碗,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熱氣。那熱氣像是有靈性一般,打著旋兒散開,露出豆漿細膩光滑的表麵,宛如一麵鏡子。
蘇如意微微啟唇,輕抿了一小口,瞬間,豆漿的溫熱和香甜在口腔中肆意蔓延開來,那香甜的味道就像春天的花朵在舌尖上綻放,順著喉嚨緩緩滑下,似一股暖流,暖了心肺,讓她舒服得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仿佛所有的煩惱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灶膛裡的火燒得正旺,紅紅的火苗舔著鍋底,鍋裡的豆漿翻滾著,泛出白白的泡沫,濃鬱的豆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片刻之後,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期待的亮光,仿佛已經看到了成型的豆花那白白嫩嫩的模樣,於是她下定決心,要將這些豆漿變成美味可口的豆花兒。
“翠雲,弄碗石灰水來,我點一些豆花兒吃。”蘇如意提高了嗓音。
“是,夫人。”翠雲微微欠身,恭敬地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快步走向廚房的角落。
那裡擺放著一個專門存放石灰水的瓦罐,翠雲輕手輕腳地打開蓋子,用一個乾淨的小碗小心地舀出澄清透明的石灰水。她的眼神專注而認真,每一個動作都儘量輕柔,生怕晃動了石灰水影響點豆花的效果。
不一會兒,翠雲便端著盛有石灰水的小碗回來了,她走到蘇如意身邊,微微彎腰,小心地將碗遞給蘇如意。
蘇如意接過石灰水,輕輕攪拌了一下,讓碗底可能沉澱的部分均勻散開。
她專注地看著鍋裡的豆漿,待豆漿的沸騰之勢稍減,便一手托著碗,一手拿著小勺,緩慢而謹慎地把石灰水一勺一勺地往豆漿裡加。
每加入一勺,豆漿就像是受到了神奇的召喚,原本翻滾無序的白色液體漸漸開始有了變化。豆漿裡開始出現一些細小的豆花凝塊,蘇如意目不轉睛,手中的動作愈發輕柔,生怕多一點或少一點石灰水都會破壞這微妙的變化。
一旁的翠雲也屏氣凝神地看著,大氣都不敢出。隨著石灰水的不斷加入,豆花凝塊越來越多,逐漸聚集在一起。蘇如意放下碗和勺,拿起一旁乾淨的銅勺,輕輕地在鍋中畫著圈攪拌,讓豆花凝塊更加均勻地分布。
漸漸地,豆花和水開始分離,鍋中形成了一幅奇妙的畫麵:白白嫩嫩的豆花如同一朵盛開在水中的巨大花朵,周圍是清澈的汁水。
蘇如意看著成型的豆花,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翠雲,那些碗過來。”蘇如意頭也不回。
“是。”翠雲應了一聲,腳步輕快地走到櫥櫃旁,從裡麵取出幾個精美的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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