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紅色的絲線係在了李明月的手腕上,蔡太醫站在一邊,兩根手指捏住絲線的另一端,另一隻手摸著胡子,眉頭緊皺,麵色凝重。
這就是傳說中的懸絲診脈,講真的,人家要是沒兩把刷子,能在太醫院這種地方乾下去?
然而此時此刻,蔡太醫還真巴不得自己不在太醫院做事情。
給這幫皇親國戚看病,風險實在是太高了。
對於一名有經驗的老中醫來說,喜脈這種脈象實在是太簡單了,幾乎一搭手蔡太醫就可以確定,長公主這就是喜脈。
可問題是這種事情能明明白白的說出來嗎?長公主可是寡婦啊!
這年頭農村裡麵寡婦懷孕了都是塌天的事情,更何況還是長公主呢。
這孩子究竟是誰的,蔡太醫大約也能猜出來,畢竟陸沉和李明月現在,多少已經有些不背人了。
可這種事情要是經他的嘴說出來,難保不會得罪對方啊。
你再看看現如今的這個場麵,如果說出來了,今天指不定會鬨出點什麼來。
陸沉這人挺不錯的,之前替他扛過雷,之後帶著太醫院去抗疫,最終人家也不貪功,回來在朝堂上把太醫院的人一陣誇,太醫院上上下下都要承他的情。
可要是不說實話,那就是欺君之罪了,那麼是要誅九族的。
陸沉對他們的恩情,好像還不至於讓他們把一家老小都豁出去吧。
就在蔡太醫無比糾結的時候,李明月卻說話了。
她一隻手輕撫著自己的肚子,臉上全是慈母的光輝道:“蔡太醫,你不用緊張,有什麼說什麼就是了,其實我還是挺期待能懷上孩子的。”
一聽這話,在場的眾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大家一臉震驚的看著李明月,心說你這是腦子壞掉了嗎?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些什麼?
一旁的太後更是氣得渾身哆嗦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啊!皇帝,這種事情你管不管!”
李卓也一臉無語的看著李明月,心說你這不是給我添亂嘛。
這種事情你我二人知道就好了,弄的天下皆知,你讓我怎麼解釋?
“咳咳,明月,不可胡言亂語,你也知道這可不是小事情啊。”一邊說著,李卓還瘋狂的給李明月使眼色。
這時候蔡太醫放下了手中的絲線,朝著皇帝等人拱了拱手道:“回稟陛下,長公主這的確是喜脈無疑了。”
一聽這話,眾人都神情複雜的看著李明月。
有嘲笑,有譏諷,有幸災樂禍,有焦急,總之就是沒有祝福。
陽虛子摸著胡子,一臉得意的坐在一邊,,大有一副“果然不出老夫所料”的架勢。
太後顫顫巍巍的抬起手指道:“李明月,你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孩子的父親是誰,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為何要乾出這種讓天家蒙羞的事情!”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到了李明月的身上,大家很清楚,今天李明月和她肚子裡麵的孩子,恐怕凶多吉少了。
然而李明月臉上卻看不見一絲驚慌失措的神情,她的臉上甚至全都是幸福的笑容。
等眾人都安靜下來了,她才一隻手輕撫著小腹道:“自然是陸沉陸仙師……”
什麼!?
雖然大家都能猜到這個答案,可李明月能這麼大鳴大放的說出來,還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李卓瘋狂的給李明月使眼色,這是乾什麼啊,自暴自棄了嗎?
是什麼傷的你這麼深,讓你對這個世界失去了信心啊妹妹!
一旁的陽虛子聽了這話,眼中的精光一閃,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
至於興奮什麼,就隻有他心裡麵清楚。
太後聽了這話,氣得狠狠拍著桌子道:“無法無天,簡直無法無天,皇帝,這種事情你管不管,我天家的臉麵到底還要不要了!”
大家再次看向了李卓,想知道他要如何破局。
要真是上綱上線,陸沉死個一百次也不過分。
李卓也一腦門子的汗,他當然知道這孩子的父親很可能是陸沉了,可問題是你不能就這麼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啊。
他肯定不能弄死陸沉啊,一來這種事情是他默許的,二來大齊想要中興,離了陸沉可不行。
就在李卓都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李明月卻再次開口道:“母後何必如此慌張呢,不如聽我將話說完。”
“你!好,你說!我也不做那種不教而誅的事情,我倒是想看看,你能辯解出個什麼花花來。”
李明月悠然自得的喝了口水,這才緩緩開口道:“盤古開辟,三皇治世,五帝定輪,世界之間,遂分為四大部洲:曰東勝神洲,曰西牛賀洲,曰南贍部洲,曰北俱蘆洲……”
“極西之地,有一子母河,婦人若是飲了此河的水,便會懷孕。我每次看見皇兄兒女成群,又想到自己到現在還形單影隻,恐怕要一個人了此殘生,就很想要個孩子。”
“國師感念我有此母性,就親自走了一趟女兒國,幫我取回了子母河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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