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徽之出生於琅琊郡王氏,這一顯赫家族在東晉時期可謂聲名遠揚。他是書聖王羲之的第五個兒子,自小就生活在濃厚的文化氛圍與優越的家庭環境中。年輕時,王徽之才華橫溢,容貌不俗。然而,他生性落拓,對當時的名士習氣極為崇尚,常常不修邊幅,蓬頭散發、衣冠不整的模樣成為他的日常狀態。
他的才情深得謝安賞識。《世說新語》中記載,謝安問王徽之什麼是七言詩,王徽之回答:“昂昂若千裡之駒,泛泛若水中之鳧。”此回答將七言詩的氣勢描繪得磅礴如千裡之馬、滔滔江水,充分展現了他的才思敏捷,謝安對此大為讚賞。
王徽之行事與常人不同,極為不拘小節且隨性而為。他去拜訪表兄弟郗恢,進客廳沒見到人,隻看到一條漂亮毯子,便讓人卷起來送回自己家。等郗恢出來發現毯子不見,問他時,他竟說被一個大力士背走了,而郗恢也不生氣。他去祝賀舅舅郗愔官拜北府軍事長官時,賀詞與眾不同,惹惱了舅舅的小兒子郗倉,卻被郗超指出這句話是陳壽評價諸葛亮的話。這些行為雖看似無禮,卻也凸顯出他的獨特個性與率真性情。
二、為官之路特立獨行
(一)對職事漫不經心
王徽之在擔任大司馬桓溫參軍時,整日蓬首散帶,不綜府事。後來到車騎將軍桓衝手下任騎曹參軍,負責管理馬匹,依然不改舊習。當桓衝詢問他的官職時,他回答似是馬曹;問他管幾匹馬,他說不知馬,何由知數;再問馬匹死多少,他又答未知生,焉知死。回答得有條不紊,理直氣壯,卻儘顯對職事的漫不經心。在那個時代,為官者通常兢兢業業,而王徽之的行為卻與眾人背道而馳。他似乎並不在意官職的責任和義務,對自己所負責的事務毫無頭緒,完全不把工作放在心上。
(二)雨中鑽進上司車
有一次,王徽之隨桓衝外出公乾,行至半途,突遇暴雨。當時一行人中隻有主帥桓衝乘坐馬車,其他人都乘馬而行。王徽之見狀,毫不猶豫地下馬,一頭紮進了桓衝的車裡,並對桓衝說:“公豈得獨擅一車?”桓衝對他的行為早已習慣,便沒有驅趕他。等到暴雨過去,王徽之說了聲“謝謝”,便若無其事地下車離去。在眾人羨慕的眼光中,他旁若無人地騎馬繼續前行,如同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王徽之的這種行為,在當時的官場中可謂極為罕見,他完全不顧及上下級的關係和官場的規矩,僅憑自己的一時之需行事。
三、率性之舉令人瞠目
(一)拿走他人地毯
王徽之有一次去拜訪雍州刺史郗恢,他坐在客廳等待郗恢出來相見。一抬眼,便瞧見客廳裡鋪著一塊極為漂亮的地毯。那地毯的精美程度,仿佛是從遙遠的波斯國精心運來的珍寶。王徽之對其大加稱讚,心中喜愛之情難以掩飾。郗恢還沒來得及回應,或許是去準備茶點了。就在這片刻之間,王徽之竟毫不猶豫地叫隨從將地毯卷起,直接拿回家去。等郗恢出來,看到原本放著地毯的地方空空如也,不禁吃了一驚。詢問地毯哪裡去了,王徽之一本正經地說:“剛看到一個大力士背著跑了。”這借口找得如此荒唐,卻又帶著一種莫名的灑脫。而令人驚訝的是,郗恢竟然毫無忤色,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快。在那個時代,人們對財物的觀念似乎與今日大不相同。王徽之的行為雖在現代人看來如同小偷強盜外加無賴行徑,但在當時的晉朝,這種率性而為的舉動,或許正體現了那個時代獨特的風氣。人們更注重情感的交流和內心的自由,對於財物的得失看得相對較輕。
(二)但求問笛不交言
王子猷出都,尚在渚下。舊聞桓子野善吹笛,而不相識。一日,王徽之在船中,恰遇桓伊從岸上過。此時的桓伊已是身份顯貴,而王徽之也久聞桓伊大名。王徽之便令人傳話:“聞君善吹笛,試為我一奏。”桓伊雖貴顯,卻也素聞王徽之的名聲,當即回下車,踞胡床,為其吹奏三調。那悠揚的笛聲在空氣中飄蕩,仿佛能穿透靈魂。吹奏完畢,桓伊便上車離去,客主不交一言。在那個瞬間,沒有言語的交流,卻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默契。一個在船上靜靜聆聽,一個在岸上全情吹奏,仿佛整個世界都沉浸在這美妙的笛聲之中。這種無需言語的交流,正是名士之間的惺惺相惜。他們不拿腔作調,純粹以音樂傳遞情感,用行動詮釋著彼此的欣賞。這樣的相遇,充滿了詩意和浪漫,真讓人心向往之。這一“但求問笛,互不言語”的千古絕唱,也成為了魏晉時期名士風度的經典寫照。
四、愛竹如命彰顯性情
(一)暫住亦種竹
王徽之對竹的熱愛可謂深入骨髓。有一次,他暫借他人空宅居住,剛踏入宅院,便立刻命人去種竹。旁人見狀,十分不解,問道:“暫住於此,何必如此麻煩呢?”王徽之卻吟詠良久,而後直指竹子,深情地說道:“何可一日無此君!”這句話充分體現了他對竹子的癡迷與眷戀。在他看來,竹子不僅僅是一種植物,更是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夥伴。即使是暫住之地,他也不願缺失這份生活的情趣。他以竹為伴,仿佛在這紛繁複雜的世界中找到了一方寧靜的港灣。這種對竹的熱愛,不僅僅是一種審美追求,更是一種精神寄托。竹子的高潔、堅韌、虛心等品質,與王徽之的內心世界相契合,成為他表達自我、追求理想人格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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