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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卵之中,白王與其身後的白每每走上一步,他們腳下便有奇異的紋路亮起白芒,短暫的驅散四周的黑暗,兩旁長短不一,排列規整的石柱也在三者經過時顯現其輪廓,為這片混亂死寂的空間增添一抹與其相悖的秩序與莊重。
相比於虛空給予白王與烏恩的陰冷,白在步入其中之後身體卻是一頓,久違地感受到一股本源給予的溫暖......
以及聲聲若有若無的呼喚。
纏繞著它的暗影此刻像是銀針般刺入了它的體內,勾起那副被白潔鎧甲壓抑的恐怖力量,連白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它的肩鎧與披風已然被逐漸染黑,連軀體都不受控製地增大了一圈,往常空洞的眼瞳中,竟在此時多了一絲狂躁。
就在縷縷黑線不斷沿著鎧甲與披風向上蔓延,眼看已然攀上了白的麵具,就要將它通體染成純黑時,白王身形一滯,雙瞳中白芒驟然乍現。
光線交織,好似一雙大手將糾纏在白身上的黑線給儘數扯了下來,取而代之附在了它的體表,一切又恢複如常,前後不過瞬間的變化。
烏恩此時已經從白王的肩膀上跳了下來,軀體漲大卻隻恢複了本體一半的大小,它盤踞在黑卵外部的正中心,雙目緩緩閉上,瑩瑩綠芒以她為中心開始向四周擴散,沁入地麵所刻畫的陣紋之中,一路流淌至所有的石柱之上。
先前若隱若現的石柱此時儘皆亮了起來,氤氳著翠綠,散發出的無形勃勃生機不斷在與想要侵入其中的虛空力量相抵,如同呼吸般閃爍著。
白王見這一幕,兀自回過頭去,接著向黑卵深處邁動腳步。
“白,你知道你的使命嗎?”
白默默跟在白王的身後,亦是朝著黑暗行進。
“父親,什麼是使命?”
“使命就是......”白王的話音微微一頓,無數場景於他的腦海中閃過,將過去與現在相互勾連。
“是擁有播撒智慧能力的你看到了一片蒼茫荒蕪原始的大地,是擁有武力製定秩序能力的你遇到了一場無休無止的暴亂戰局,是擁有偉力庇佑眾生的你建設了一個和平共存的王國......”
“是身為國王的你見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強敵置你的子民於水火。”
“父親,我不明白。”
白王仍舊走著,明明每一步都輕盈無比,卻有聲聲沉重自他的腳下傳來。
“白,使命就是換取能力的代價。”
“天下萬物都無法逃脫其使命,不論是一隻弱小無力的爬蟲還是一位睥睨蒼生的神明,它們生來就背負使命。”
“何時被使命感召,何時該履行使命,這都是既定的事實,即使毫無作為,也會被命運推波助瀾。”
“白,我有使命,你,也有自己的使命。”
話音落下,二者正好走到一扇封閉的石門前,白王手掌微抬,石門便應其動作開啟。
石門的內裡是一個空闊的密室,與他們身後的環境並沒有多大不同,但這裡刻畫的陣紋更加繁瑣更加複雜,幾乎遍布了石室的每一處,當白王的身影暴露其中的刹那,整間被暗影籠罩的石室刹那間就被陣紋所照亮。
“父親,那我的使命是什麼?”
白王繼續向前走著,將白引領至石室的中心站定,回過頭,雙瞳直直地對上了後者那空洞的目光。
“白,你愛你腳下的這片大地嗎?”
“父親,什麼是愛?”
“愛就是你想時時刻刻的陪伴它,願意為它付出一切。”
“那父親愛這片大地嗎?”
“當然。”
“那我也愛這片大地。”
白說完一句之後看著白王,又補充了一句:“父親愛的,我都愛。”
白王看著那對從來沒有半點感情的瞳孔,想要說出的話竟一時間堵在了喉嚨。
“可如果腳下的這片大地陷入苦難,你願意去拯救嗎?”
“我會,騎士們告訴我,我這一身武藝就是為了守護這片大地。”
“可即便你武藝高強,卻也仍舊沒法保護這片土地的時候,你該怎麼辦?”
“父親,我不明白。”
白不理解,他如今的力量四位騎士都難以匹敵,除了父親,還能有誰能與自己抗衡。
白王似乎聽到了他的心聲,麵色肅穆:“白,就像我先前說的一樣。”
“我們現在麵對的,是我們僅憑武力難以抗衡的強敵,想要擊敗祂,需要付出的不僅僅是武力。”
“父親,那還需要什麼?”
這個問題白王沒有立刻回答它,他看著白,想起了自深淵遇到它時直至今日所有的一切。
夫人說的沒錯,容器計劃從來就不是一個正確的計劃,它剝奪了自己神性中的大部分感情,將之投入其中,再加以無數屍骨的積累,最終換取了一個空洞的靈魂。
他以為在那之後再不會對任何事物產生私情,可卻在這個空洞的靈魂上找到了慰藉。
也許是它在上升的途中,將自己棄之深淵的部分感情也帶了上來吧,喚醒的方式也十分的簡單,隻需在內心吐出那兩個字。
“白,你生來的使命,就是為了終結這場連我都束手無策的災難。”
“你需要付出的,是生命。”
聖巢是自己曾經無數個日夜所付出的心血,是承載了自己所有希冀與祈盼的美好造物,是自己生命中難以忽視的貴藏珍寶。
聖巢是自己的驕傲,他無法割舍。
“隻要付出生命,就可以消滅破壞這片土地的強敵嗎?”
“沒錯,但你願......”
“我願意,父親。”
白王的話被白輕描淡寫地打斷了,後者的雙眼仍舊淡如死水,仿佛道出的隻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情。
“父親您才說過,愛就是願意為它付出一切,我愛這片大地。”
白王垂眸,半晌無言,旋即抬起雙臂揮動。
刹那間,房間各處驀地平地拔起數根鎖鏈,泛著金屬光澤纏繞在了白的身上,下一刻瞬間縮緊,將其牢牢捆住,鎖鏈攢動,將白升至半空,也正是此時,鎖鏈上刻畫的陣紋才顯現其形。
“白,你準備好了麼?”
白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點頭,神色依舊古井無波,即便它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脅,也沒有半分異變。
白王抬頭,望著上方低垂著視線,將目光全部傾注於自己身上的白,深吸了一口氣。
巨大的法陣在他的腳下亮起,紋路間流淌的光芒是完全不同於純白的金黃,這光芒愈演愈烈,在它的照耀下,白王整個身體好似一尊金塑像,寶相威嚴。
“卑!劣!的!入!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