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坪小鎮街頭,劉安之望著遠處的一幢小樓,心裡生出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畢竟上一世跟隨自己的父母已經年老,大哥、姐姐、四弟都各自成家,長時間分離各地,極少見麵。現在看到的他們卻還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大哥和二姐雖然都已經結婚,但不僅大哥沒有搬出去住,二姐在樓裡仍然有自己的獨立房間。一家人跟以前沒有多大區彆,隻是家裡多了一個嫂子、一個姐夫而已。
遠遠望了一會兒,劉安之定下心來,走進了自家的小院,院子裡兩顆枇杷樹長得枝繁葉茂,雖然是冬天,但仍然給人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花圃裡仙客來在風中輕輕搖曳,散發著淡雅的清香,月季也開的正豔,如詩如畫,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樓下正大門開著,說明家裡肯定有人。劉安之又站了一會兒,才大聲喊到,“媽,我回來了。”一句話出口,劉安之感覺眼淚水就要奪眶而出。
廚房那邊一陣響動,然後一名中年婦女穿著圍裙走了出來,正是母親曾英。看到是劉安之,高興的喊到,“老三,你回來了。”說著上來拉劉安之的手,劉安之上前一步拉住了婦人的手,“媽,我回來了。”
劉安之此時心裡是心潮澎湃,上一世父母雖然一直跟在自己身邊,但他一直忙於工作,對他們關心很少,很少能在一起聊天談心。直到有一天看到老父親爬樓梯,氣喘籲籲的上一樓歇一會兒的樣子,劉安之才感覺到,在不知不覺中父母真的老了,那時候他心裡對沒有多陪伴父母有了一絲愧疚。但時間不長,因為那一場意外,他卻又回到了90年代,老邁的父母也不知道後來怎麼樣了。現在看到年輕時候的母親,他心裡既高興又愧疚。
曾英一邊拉著劉安之往家裡走,一邊問,“你吃飯了沒有?”
劉安之抑製住內心的激動,應道,“在路上已經吃過了。爸他們不在家嗎?”
曾英放開劉安之的手,“你爸上班去了,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哥今天白班,要遲一點回來。大嫂在家的,昨天夜班,在上麵休息。對了,你的行李呢,怎麼空著兩隻手?”
劉安之笑了笑,“媽,春運人太多了,東西不好拿,我就沒帶,反正家裡什麼都有。”
曾英點點頭,“也是,不帶就不帶吧。你去洗個臉,休息一下,我在燒晚飯,你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劉安之搖搖頭,“你做什麼就吃什麼,不用管我。馬上我來給你幫忙。”
曾英笑笑,“行了,我自己一個人做來得及,不用你幫。”然後轉身進廚房去了。
劉安之站在客廳裡,靜靜的看著牆上像框裡的照片。有全家福,有兄弟姐妹幾人的單人照、合照。所有人都顯得那麼朝氣蓬勃。大哥劉安然,在鎮上國營企業上班,有穩定的工作,大嫂也在同一個廠裡。後來國企不景氣,兩人雖然沒有下崗,但是一直工資比較低,生活隻能是略有節餘。這也是劉安之要求父母二人一直跟著自己的最重要的原因。二姐劉安欣經曆比較坎坷,16歲到鄉鎮集體企業上班,但所在的集體企業經營不善,22歲就停薪留職出來創業,但輾轉幾個行業,始終沒有穩定下來。姐夫在市裡國營企業工作,後來這家國企經營也是產生困難,姐夫在三年後辦理了停薪留職,夫妻二人去蓉城打拚多年,也隻是解決了一個溫飽問題。四弟劉安邦一直不安份,從一個企業到另一個企業,不是彆人看不上他,就是他看不上彆人,後來乾脆自己出來單乾,一開始賺了些錢,後來又全部賠了進去,還欠了一大屁股的債務,夫妻二人也因此離婚了。
劉安之默默的看著牆上的照片,心裡思緒萬千,現在這個時期算是這個家庭最安定的時期,再過幾年各種問題就會陸續凸顯出來,自己要趁早開始盤算怎麼樣才能夠讓一家人避開各種危機,生活過得更好更順心。
想了一會兒,劉安之感覺思緒比較混亂,索性就不想了,去自來水上洗了把臉,然後到廚房幫母親做事。曾英趕了幾次趕不走他,也就由著他。
6點多鐘,外麵響起了腳步聲,劉安之出門一看,父親劉新捧著一個茶杯從外麵走進來,他和母親曾英已經相處了一個多小時,心裡的情緒已經比較穩定了,看到是父親,連忙喊道,“爸,你回來了。”
劉新聽到喊聲,抬頭看到是劉安之,臉上立刻顯出笑容來,“老三你什麼時候到的?”
劉安之回道,“4點多鐘就到了。”說著走上前接過父親手上的茶杯。
劉新拍了拍劉安之的肩膀,“上了一學期大學,還好吧?”
劉安之笑著回道,“挺好的,大學學習很輕鬆。”
劉新點點頭,“那你要好好學習,要是有什麼困難就跟家裡說。”
劉安之點頭應道,“好的,我知道了。”
劉新又問道,“你媽呢?在廚房做飯?”
劉安之應道,“是的,馬上就好了,我去打水,你先去洗個臉,等安邦回來就可以吃飯了。”
劉新點點頭,“嗯”了一聲,在堂屋椅子上坐了下來。一會兒,劉安之打水過來,劉新洗了個臉。二人又在堂屋裡坐著聊了一會兒,四弟劉安邦也下班回家。劉安邦初中畢業已經有半年了,很想出去外麵闖蕩闖蕩,但是父母不同意,隻好到鎮上企業上班。看到劉安之從學校回來,也十分高興,不停的問劉安之大學什麼樣,金陵什麼樣。劉安之現在耐心很好,家人問什麼他回答什麼。他們在這裡聊天,曾英上樓喊大嫂黃鶯起床吃飯。一會兒大嫂下樓來,看到劉安之回來了,也過來打了個招呼。然後曾英過來招呼著一家人到飯廳吃飯。
這一晚上,劉安之吃的特彆開心,睡的也特彆安心,一覺睡到天亮。早上起床的時候家裡母親曾英在做家務,大哥早上8點才下班回家正在樓上休息父親和四弟劉安邦上班去了。劉安之也不想出門,就在家裡陪著母親,哪兒也沒去。還有三天就大年三十了,大姐打電話來這兩天不回來,大年初一回來,劉安之也想安安心心在家放鬆幾天,順便想想家人的後續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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