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盜賊四起,天災不斷,物價飛漲,原來想靠經籍之道、教授學生的道路行不通了。
妻子兒女,相距千裡,音信斷絕。
劉炫走大到了人生最困難的時刻。
要說劉炫,也是個真有才的。
他在京城中混的這幾年,呆的也不是等閒的部門,交往的也不是普通人物。
當年曾出入什麼中書省、麒麟閣、朝班廟堂等,拜訪的宰相輔臣、王侯公卿不知凡幾。
就是在廣皇帝麵前,也是混了個臉兒熟。
至少,喜愛經史文章的廣皇帝,還記得這位經學大家。
廣皇帝聽說他辭官走了,舍不得他的才學,於是欲命人追詔。
可惜的是,這劉炫以往惹的人不是一個兩個,還就有那麼幾個能跟皇上說得上話的,便揪著劉炫的黑曆史說事。
比如,封德彝等。
廣皇帝一聽,也就罷了,人才也不缺一個兩個!
於是,身無分文的窮學究劉炫,隻能羈絆在河間郡城裡,淒惶度日。
他原來河間府的那些弟子們,此時大部分都隨了匪。
還好,他們對於這位老師的關注,一直不斷。
等亂匪們圍了城池,自然就要求守城官軍放了他們的老師。
城中的官軍,不可於不可,也就隨意放了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窮困潦倒的老夫子。
這樣,劉炫便隨著亂匪弟子,到處流浪,做一個散淡閒人,一直到後來朝廷的剿匪大軍平滅了這股叛亂。
劉炫,重新回到了衣食無依的赤貧狀態!
這時,他再想投靠當日收留他的縣令。
可縣令,還敢留下他嗎?
貧病交加的劉炫,隻能蜷縮在在城門外邊的高牆之下,忍受著凍餓,等待著死亡。
漆黑冰冷的深夜,劉炫恍惚中睡去。
他夢見遠方的妻兒,向著他招手。
那裡,是狹小但溫暖的家……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他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他的一雙兒女、他的黃臉的老婆,正圍坐在他的身旁。
他們全家,圍坐在一輛高大溫暖的豪華大馬車內,一路馳騁。
“這是……”
“爹爹,朝廷有旨意,詔你回洛陽。我們也是在河間府,才找到您,差點兒……”
兒子劉衡含著淚說道。
“我,我,沒死?”
“什麼死呀活的,隻是感染了傷寒,又沒能及時治療,再是餓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