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昏黃車燈穿透寂靜的黑暗,笨拙的鋼鐵汽車沿著燈光搖搖晃晃行駛在崎嶇不平的土路上,一匹匹裝滿著貨物的騾車與士兵在黑暗中緊緊跟隨。
駕駛室裡,一個年輕人狼吞虎咽的吃著牛肉罐頭,嘴角上沾滿了黑紅色的湯汁,直到鐵皮罐頭內一掃而空才戀戀不舍的將罐頭盒扔到窗外。
抬手用袖子胡亂擦了擦嘴角,又拿起軍用水壺狠狠的灌了幾口涼水,懶洋洋的靠在座位上打了一個滿足的飽嗝!
“怎麼,在礦上小鬼子乾活吃不飽?”
“那倒不至於,日本人安排吃飯倒是沒餓著大夥,再說吃不飽飯也乾不動活啊!
就是經常吃地瓜,吃的肚子裡冒酸水,除非淘到金賞幾個白麵饅頭,肉是啥滋味早就忘了”
“肉罐頭倒是還有,不過你這情況現在不能吃了,先回家慢慢養一段吧,我這有糖,你先吃塊糖甜甜嘴”林榮順手扔過去兩顆奶糖。
你小子也不要抱怨,自打鬼子占了山西,老百姓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很多糧食都被鬼子搶走運到南麵去了,老百姓不餓死就算是積了德了。
你現在有的吃能吃飽就不錯了,外麵多少人吃不上飽飯,有的村還有人沒吃的,被逼的吃觀音土脹死的。”
張青華連忙伸出兩手接住,揭開糖紙把糖塊放入口中細細的品嘗。
“這什麼糖怎麼這麼好吃?”
呲啦一聲,火柴燃起,一隻細嘴香煙探入火苗中,張青華低頭用力吸了兩口,搖滅火柴,扔到窗外,靠在副駕駛的座位上,悠哉的吐出一股煙霧。
張青華看著駕駛窗玻璃若隱若現的身影,目光迷離,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裡!
當初在平安鎮呆的好好的,雖然被宋家的狗腿子收拾幾次,但本鄉本土也沒下死手,自己家裡還有祖田,日子過的雖然清苦到也算安穩。
隻是突然有一天家裡闖來一群拿槍的大兵,自己就稀裡糊塗的被征調去給鬼子淘金,去的路上張青華心裡想著這一次恐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鎮裡到處都在傳,給給鬼子挖礦的民夫會一直乾死在礦上,隻是命運如此的奇妙,在礦上生無可戀的自己居然被突然冒出來的姐夫給救了。
看著這個號稱是自己姐夫的男人,氣色紅潤,眼神堅定,很有一番不同的氣度,應該是混的不錯的樣子,心裡稍稍安定了一些。
“姐夫平安鎮我是回不去了,以後我可就跟著你混了,看你現在應該混的不錯的樣子,咱們是一家人你可得多關照我啊!”
“你小子,當初聽說我拐走你姐,連累你被人家收拾,心裡麵沒少罵我吧”
“天地良心啊!我聽說後高興的不得了,怎麼會罵你,當初我那個抽大煙的爸把我姐賣給宋濟民那個老頭子我就一萬個不同意,半截子快入土的老頭怎麼配的上我姐姐,我姐不但漂亮還讀過書認識字,那可是平安鎮一枝花,隻有您這麼英武的姐夫才配得上我姐。”
“你小子倒是會說話”林榮說道,路上林榮把家裡的情況與張青華簡單介紹一番,讓這個小舅子提前了解了這個姐夫家裡的情況。
對於這個姐夫除了自己的姐姐,還有一個女人的情況,而且這個女人當初還是林榮在平安鎮路的名義老婆的事有些驚訝,這個時代,隻要你養的起,女人又願意,多娶幾個女人不算稀罕事,倒也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
深夜兩點,董家鎮公所內,一名偽軍士兵打著哈欠搖搖晃晃的來到電話前,開始給各處碉堡例行電話聯係。
隻是在大清溝方向的電話打了幾次也沒有人接聽,偽軍士兵放下了電話,看著牆頭的掛鐘眼神有些迷茫,難道是時間不對?
看著時間指在了兩點十二分,沒錯啊!平時這個時間對方都會接起電話確認,今天怎麼沒人接?
錢二毛沒覺著是炮樓被攻打下來才導致電話失聯,炮樓防禦的強大自己在清楚不過,自己不但親自送過物資,還參與過修建。
那可是小鬼子的專家根據土八路的武器裝備,專門設計的,就憑八路手裡那幾杆破槍想要打破炮樓,得用人命把炮樓裡的彈藥耗儘才有可能。
仗真打到那份上,求援信號早就發出來了,錢二毛懷疑是哪個膽大的窮鬼半夜悄悄把電話線給剪了,給皇軍添點麻煩。
電話不通還是要上報的,皇軍對下麵的要求可是很嚴格,自己這一份工作來之不易,雖然不能發家致富,可是養活一家三口還是勉強夠用。
錢二毛想了想站起身,來到公所最裡側的房間敲了敲門。
當…當…當…
“隊長,隊長炮樓那邊電話不通”,錢二毛站在門外一邊敲門一邊彙報。
屋內,偽軍隊長周有才正摟著俏寡婦睡的香甜,被錢二毛的急促敲門聲驚醒,聽到門外手下的彙報,隨手摸到床邊的物品砸到門上。
“叫叫叫,大半夜你叫鬼呢,電話打不通你喊老子乾屁,奶奶個腿的,滾!”
當家的大晚上的快休息,彆生氣了,身旁的美豔少婦起身抱住周有才,安撫爆炸狀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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