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素芬去上工的時候,老遠就聽到季老太在家裡哭天嚎地,雖然劉娥已經說過這事,說家裡的錢財不翼而飛,但謝素芬怎麼也不信。
她朝玩得好的翠香打聽,“真都沒了?現在是新時代,哪有什麼鬨鬼的事?”
“聽說家裡的米啊,麵啊,錢啊,都沒了,眼睜睜地看著那裝錢的箱子都飛走了,你說是不是邪門啊?”
翠香說著,四下裡看看,生怕被人聽到了被打成四類分子。
謝素芬聽了這話,心裡咯噔一下。
今天一早,她家裡的米缸麵缸無緣無故就滿了,謝素芬無端一身冷汗。
“是怎麼不見的,眼睜睜地看著不見,到底咋回事啊?”
翠香湊到謝素芬的耳朵邊上,“說出來你不信,聽說金桂嬸和季紅梅親眼看到那箱子不見了。劉娥也是,親眼看到米麵都不見了。”
哦,應該不是她閨女乾的,正常人都沒這本事,謝素芬放了心。
看來,劉金桂的所作所為,連天神都看不下去了。
這邊,季夏坐驢車去縣裡,趕車的是茆叔,小兒麻痹症瘸了一條腿,給生產隊趕驢車,這次去磚瓦廠拖貨,季夏正好搭個便車。
縣裡有公交車來往,一天一個往返,難得等。
“叔,您給生產隊拖什麼?一會兒我回去,能不能再蹭一下車?”季夏問。
她其實不想腿兒回去,裝貨都是次要的,主要是她想坐車。
“看你買多少東西,回頭你在供銷社等我,要是能幫你馱點東西就幫你馱點。”季茆道。
“多謝茆叔!”
到了縣裡,季夏從車上跳下來,她順著街道往前走,矮舊的門麵,殘破不堪的柏油路,麵黃肌瘦的百姓,電線杆子上耷拉著破舊的電線,低矮的廠房上衝天的煙囪黑煙滾滾。
第三次工業革命已經席卷全球,華夏的工業重鎮還是這種狀況,從電視上看這副狀況,和真實地融入其中,感受截然不同。
季夏一眼看到她爸爸從機械廠出來,他似乎非常著急,跟在幾個穿中山裝,乾部模樣的人身邊。
其中一人扭頭對季建國道,“建國,你以前在部隊是機械步兵,對機械很懂,我們才讓你負責這次設備維修。現在情況很緊迫了,要是再修不好,我們都要被批評,生產任務完不成,今年的先進就和我們無緣了。”
季建國愁眉苦臉,“陳主任,該換的我們都換過了,這台設備是當年毛子國支援我們的,設備圖紙、原理結構我們都不知道,無從下手。看能不能請求支援?”
“這種話就不要說了,請求誰的支援?現在我們和那邊的關係是什麼樣,你身為黨員難道不知道?一切都要自力更生,再給你們三天時間,要是修不好,集體接受批評!”陳曾剛威脅道。
季夏拉了一個穿機械廠工作服的男子,問道,“同誌,你們機械廠遇到了什麼難題?”
機械廠一台機床壞了,零部件都快換完了,也啟動不了,全廠都在著急上火,縣裡都知道。
“一號車床壞了,動不了,領導們都愁死了。”
季夏聽完,上前去,對陳曾剛道,“您好,領導!”
她伸出白嫩的小手,陳曾剛愣了一下,對方要握手,他也被動地伸出手,淺淺交握,打了個交道。
“我聽說機械廠的車床壞了,我會修!”季夏打直球,這種時候,就要一鳴驚人,把人鎮住。
季建國有些懵,想攔但顯然攔不住了。想到三天內要是修不好,他們要接受批評,到時候這份工作肯定也保不住,不如聽天由命。
“你會修?你是哪裡人,叫什麼名字,以前做什麼工作的?”陳曾剛問道。
“我說我會修,反正你們現在死馬當活馬醫,不如讓我試一下,十分鐘時間,如果我修不好,你們貌似也沒什麼損失。”
這倒是事實,旁邊的書記曾廣華笑道,“老陳,不如讓這個小姑娘試試?”
陳曾剛見領導都發話了,一伸手,“那小同誌,走吧,我們去試試。”
季夏朝季建國道,“爸,走吧!”
“建國,這是你閨女?”陳曾剛驚訝地道,他懷疑這小姑娘是來搞破壞的。
季建國道,“是我閨女。”
“她以前修過什麼?”陳曾剛問道。
季夏不等季建國說話,就道,“領導,不過十分鐘的事兒,等我試試手,不就知道我能不能修好了嗎?”
這小姑娘還挺強勢的。
一行人重新回到了工廠,入廠的右邊一片生產區,圍了不少人,一個個身上布滿了油汙,有的拿扳手,有的拿起子,有的拿老虎鉗,正在到處鼓搗,全沒有個章法。
看到季建國來,都像是看到了救星。
但看到季建國表情嚴肅,所有人都很失望,看來,季建國並沒有為他們爭取到什麼條件。
季夏皺了皺眉頭,她圍著轉了一圈,看出來是毛子國產的一台車床。
據他所知,毛子國對華夏也不是真心誠意的,支援的時候也留了心眼,隻給了設備,也沒有給完整的車床圖紙,更彆說設備的設計原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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