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澤坐在沙發上那刻,腰關節發出咯嘣一聲脆響。
這一聲響帶來的酸爽可彆提了,跟針紮天靈蓋似的,疼的方玉澤腦袋嗡嗡發蒙,僵著後背緩了老半天,才慢慢的將腰倚進軟墊裡。
身上難受,心裡的煩躁成倍翻滾,方玉澤強壓著罵人的火氣,妄圖用事後一支煙來冷靜一下。
可偏偏連打火機也在給他氣受,拇指壓得通紅也點不著,當下方玉澤積攢多年風度和修養都沒了。
砰——
一聲巨響,打火機被甩了出去,站在方玉澤身前的男人反應敏捷的側身,才避過了這一劫。
幾秒的沉寂,身前的人走上前,拾起打火機,彎腰給他點煙。
方玉澤抬眼,正對上男人肌肉分明的大塊腹肌,隻覺得眼睛晃了一下,頭皮都跟著猛縮。
頭更疼了,方玉澤淺吸了一口氣,腳蹬在男人的膝蓋,說:“你離我遠點”
聲音啞的沒個人樣,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艱難的震動著胸腔。
男人倒是聽話,朝後麵退了兩步,又猶豫幾秒,最後屈膝半跪在方玉澤的身前,從茶幾上拿了一碗熱水,對方玉澤說:“方先生,喝點熱水嗎?”
方玉澤現在煩的一口水都喝不下,他揉著眉心半天沒應聲。
男人很有眼色,傾著身給方玉澤點煙。
煙氣入口,胸口的鬱氣被壓下去,腦袋也清醒了不少,方玉澤這才勉強能思考一下當前的情況。
米色的地毯上丟著亂七八糟的西裝和鞋褲,無一不在提醒著方玉澤昨晚發生的事情不是夢。
起因是昨晚他參加了一個酒局,多喝兩杯,然後醉了。
醉的不省人事,意識不清,以至於他斷斷續續的記不清楚後來發生的事,隻有一些淩亂的記憶拚湊在一起。
——他被人抱在懷裡,皮膚燙的像是烙鐵,手腳酥麻,拉扯,親吻,被人摁著腰,一次又一次
想到昨晚,方玉澤隻覺得身上每一處都在加倍的痛,尤其是腰,酸漲難忍,要斷了。
他的臉色不好,手耷拉在扶手處,想換了一個舒服點的坐姿,卻在挪動身體的那刻下身傳來更加隱秘的不適感……
方玉澤臉色更難看了。
如果說昨晚哪哪都不對勁,那麼最該追訴的就是他喝的酒。
方玉澤酒量雖算不上好,但畢竟在商界混了那麼多年,參加的酒局沒有上千也有上百,他十分清楚自己的酒量到哪裡,昨天晚上喝的那點酒遠不至於讓他醉,唯一的可能就是酒裡被人下了藥。
如果真是這樣,事情就不簡單了。
方玉澤一言不語的望向眼前人。
一早上的兵荒馬亂,這是他第一次認真的看這個人。
年紀不大,像是大學生,長得很英俊,尤其是那雙淺棕的眼睛,很少見的瞳色,被方玉澤這樣看著時有些害羞,卻沒有避開方玉澤的目光,而是目光澄澈的回望著方玉澤,慢慢紅了耳廓。
純情又聽話,和昨晚在床上判若兩人。
即便是方玉澤閱人無數,也不得不承認是個極品,從長相到身材,從性格到氣質,處處都是萬裡挑一的極品。
想必那些人找到他也費了不少的功夫。
“姓名?”方玉澤問。
“年黎。”
“年齡?”
“二十二十四。”
方玉澤沉默了幾秒,目光不明的望著年黎,忽然他抬手一把掐住年黎的下巴。
“誰讓你來的?趙總?蒼總?還是袁總?”
年黎嘴巴艱難地動了動,說:“不是”
“不是?”方玉澤笑了一聲,咬著牙說:“每個想爬我床的人都會說不是,不過你膽子最大,敢睡我”
察覺到方玉澤風雨欲來的暴怒情緒,年黎立刻解釋:“方先生,您誤會了,昨晚扶著您進酒店的是一個女士,我看您醉的厲害上前詢問,是您抓著我進的房間,也是您要和我睡覺。”
方玉澤愣了幾秒,恨不得把年黎下巴擰碎:“你、放、屁!”
臉頰的軟肉被方玉澤掐的變形通紅,年黎半跪在地上,忍著疼被迫直起身子迎著方玉澤的力道,說:“方先生,我是這家酒店的服務員,如果您不信我,可以去查監控”
方玉澤眼裡淩著狠光,還要發作,這時房門被人敲響,門外傳來助理小心翼翼的聲音:“方總,您要的東西買來了,我能進來嗎?”
“”
“方總?”
“”
漫長的沉默後,方玉澤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的警告年黎說:“監控我會查,你,我也會查……如果敢騙我,我會親自給你選一塊上好的墓地。”
年黎眼裡的光黯了下來,低聲說好,站起身開門。
房間裡氣氛壓抑,助理不敢走進門,垂著腦袋將新買的兩身衣服放在玄關處,說:“方總,這是按您吩咐買的西裝。”
方玉澤昨晚吐了,將他和年黎的衣服都吐的亂七八糟,肯定是穿不了,一大早方玉澤就吩咐助理買了兩身新衣服送過來。
方玉澤指了指年黎,對助理說:“帶他去吳醫生那邊檢查檢查,看看有沒有什麼傳染病。”
剛才被冤枉時年黎還沒怎麼,現在卻有點持不住了,朝前走了一步,說:“方先生,我沒病!”
到底還是年輕藏不住事,傻大的個子站在門邊,垂著眼,有些委屈的又補充了一句:“您放心,我很乾淨。”
宿醉之後本來就難受,方玉澤懶得和他多囉嗦,揮了揮手就讓助理把他給帶走。
助理買的西裝有些小,那小子換上西裝後依舊是出落的人模狗樣,臨走前眼睛一直盯著方玉澤,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