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9月7日,位於陝西西安西郊的秦川棉紡廠屬區——秦紡二村暖氣管道的施工已近尾聲。下午4點半左右,三個民工正披著雨衣刨挖煙囪基座邊的出渣道,猛聽見钁頭下“喀嚓”一聲脆響,一片漚爛了的白綢布裹著一塊白生生的骨頭被翻出土麵。民工一驚,忙叫一起乾活的工友過來看。
大家的钁頭齊下,大塊大塊的泥土被撂到溝沿,連衣裙、白背心、鏤花乳罩、高腰絲襪,骷髏上散亂的長發……一具完整的女屍赫然顯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民工們驚叫著扔掉工具,爭先恐後地爬上溝沿,一個個麵如土色。
泰棉廠公安科科長劉向傑和教導員周利群帶領人馬迅速趕到現場。
不到一小時,未央區公安局局長蘭士偉、副局長孫建瑞帶領刑警隊隊長趙堅及法醫等驅車趕到。現場進一步挖掘清理,法醫對女屍逐項進行了驗定,當即作出如下結論:這是一具完整的女性屍骨,年齡在30歲左右,身高一米六八至一米七0,生過孩子,戴有避孕環具。死亡時間約3至5年,致死原因尚難以確定。但除鍁、钁挖刨的新鮮創痕外,骨頭沒有陳舊性損傷,可以斷定為他殺埋屍滅跡。
她是誰?
幾千人幾乎眾口一詞地叫出了一個他們曾經熟悉而又變得陌生的名字——方雲紅!
“方雲紅”!許多人在念出她的名字時,不由自主地眼眶濕潤了。
四年前,1992年9月15日的那個秋夜,在她沒有留下一句話、一個字,悄無聲息“神秘地失蹤”之後,給這家擁有數千名職工、家屬的工廠帶來多少氣憤、苦惱、迷惑和猜測呀!
善良的人們雖然說得雲天霧地,但都是描繪著這個漂亮女人的走紅和發跡,很少有人把她往壞處想,預測到她的不測或不幸。
肯定地預感到方雲紅凶多吉少的人,一個是她的頂頭上司——托兒所所長,另一個就是她的父母。因為他們不僅感到雲紅“失蹤”的確奇怪,而且深知雲紅的性格和人品。
1992年9月16日,是個普普通通的星期五。清早上班後,方雲紅沒有像平常那樣早早地把教室收拾得乾乾淨淨,更沒有笑吟吟地站在教室門口迎接孩子。誰也沒有見到她的人影,而教室門卻開著。
這件不該發生的事使托兒所所長很生氣也很奇怪:“怎麼搞的!方雲紅不是這麼不負責任的人呀?!”
方雲紅是她親自考察、挑選、指名道姓要到托兒所來的。在托兒所,她是優秀的保育員,人長得漂亮,一米六九的高挑身材,皮膚白皙,體態豐盈,臉龐雖說不上豔麗,但端莊耐看,加上坦率、熱情、活潑的個性,透射出一股讓男子傾慕同時也使女子產生好感的那種氣質和魅力。
28歲的方雲紅已不是不諳世事的純情少女。她已是曾為人妻、飽受感情坎坷的成熟少婦。一場陰差陽錯的婚姻,使丈夫和年僅3歲的愛子離開了她的身邊。她痛苦、悔恨而又無可奈何。她到托兒所上班一年半以來極少請病假、事假,從來也沒有無故缺過勤,
今天是怎麼回事兒?是病了,是家裡有急事兒?再急的事打個招呼,來個電話總可以吧?就這麼著把三四十個小家夥撒手一扔就不管了?!所長太忙了,她沒有時間往深處多想,趕快調整人力把孩子看起來。
第二天是星期六,雲紅沒有來。
第三天是星期日,公休日,不上班,不用說了。
第四天星期一,還沒有來!所長氣壞了,抓起了電話,一撥撥到方雲紅她爸爸的工作單位。要通後,剛氣呼呼地責問了一句,立即就像魚刺卡住了喉嚨一樣哽住了。因為對方的語氣也很焦急:“我正想打電話找雲紅呢,她已經3天沒回家了,是不是托兒所這幾天忙,加班呢?”
電話掛了不大一會兒,方雲紅的爸爸騎著自行車,滿臉汗水地趕來了。老人聽了所長的陳述,想到女兒自強、自信、坦率、誠實的性情,一種不祥的預感猛然襲上心頭,他轉著圈兒在教室的裡裡外外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由得身上一陣發冷,雙腿忽地顫抖站立不住……
方雲紅失蹤了!
猶如一泓平靜的水麵投入一粒石子,一圈一圈的漣漪向四周蕩開,複又歸於平靜。方雲紅失蹤之謎就這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沒有猜出謎底。
1996年4月,家屬區采暖用鍋爐房破土動工了。全廠職工家屬無不歡欣鼓舞。唯有一個尖長臉膛、個子瘦長的男子心驚肉跳,寢食不安。那一聲聲鍁钁挖掘地麵的響聲,簡直像挖在他的肉上。他,就是方雲紅離婚前的丈夫——王春林。
王春林並不反對給家屬宿舍裝暖氣。他知道家裡安了暖氣真舒服,既不用生煤爐子,也不用鋪電熱褥,更不用穿大棉襖。他願意連手帶腳都舉起來投讚成票。邪門就邪門在為什麼偏偏在那地方——托兒所的西南角竹林草地上蓋鍋爐房!搞基建的那個工程師真不是個玩意兒!在那塊地上挖的不是地基是挖我的命哇!他真恨不得把那鍋爐房的設計圖紙一把奪過來,撕了,燒了!把那地上劃的施工石灰線向東南西北不管哪個方向挪他個十丈八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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