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5月26日上午,一隊刑警出現在吉林省長春市農安縣三盛玉鎮以北二十裡處這片空曠的土地上。他們前麵,走著一個戴手銬的中年人,他低著頭,慢慢走著,每邁一步,都顯得那麼艱難,那麼沉重,在一個不大的沙坑前,他站住了,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就在這兒。”
挖掘開始了,沙土被一層層挖掉,挖到兩米深的時候,一具男屍顯露出來,死者名叫李國昌。由於沙地異常乾燥,這具埋了9個月的屍體並未腐爛,當法醫揭下裹在屍體頭上的塑料布時,那戴手銬的人似乎感受到了死者那未完全閉合的眼裡射來的一束仇恨的光,他的臉抽搐了幾下,渾身一陣發冷,撲通一聲癱倒在沙坑邊。
而此時此刻,在距此地一百三十華裡的農安縣公安局看守所,他的妻子,也是死者生前的妻子薑麗俠正在艱難地吞咽第一口金黃的窩頭……
三盛玉鎮大嶺村這地方不算太富裕,然而,人們卻樂於用粗糙的雙手擺弄那黑乎乎的紙牌。李國昌、薑麗俠夫妻更是樂此不疲。熟能生巧,因經常通宵達旦切磋研究,李氏夫妻玩牌技術大有長進。僅半年功夫,在大崗一帶已是小有名氣了。於是,各路賭徒都慕名前來,一時間,李國昌那兩間小土房門庭若市,煞是熱鬨。
然而,他們自己也不曾想到,他們這對共同生活了10年的夫妻,這個有著兩個乳子的四口之家,已經因此而禍星高照了。
鄒喜貴,在大崗的百姓中,這個名字是同賭博、酗酒、無賴等種種惡名聯在一起的。1982年,他那善良而軟弱的發妻因不堪他的虐待,服毒自殺了。從此,這個37歲的不知法律為何物的男人便更加肆無忌憚起來。他扔下四個年幼的孩子,每天東走西奔。
物以類聚,鄒喜貴自然是經常出入李國昌家中。除了紙牌,鄒喜貴的眼睛還時常溜向小他10歲的薑麗俠。薑麗俠自然明白這眼光的含意。鄒喜貴發出的信息很快收到雙倍的反饋。於是,水到渠成了。1984年冬的一天傍晚,鄒喜貴來到薑麗俠家……
鄒喜貴和薑麗俠勾搭成奸後不久,作為丈夫的李國昌便知道了全部奸情。
按通常道理,事情就該就此了結了。可李國昌非但沒有嚴加製止,反而與鄒喜貴的關係越發親近起來,對自己老婆和鄒喜貴的關係,他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時鄒喜貴來到他家,摟著薑麗俠睡到炕頭,他則平心靜氣睡在炕梢。是他的愚昧、自私,使他容忍那對男女在他眼皮底下乾那傷天害理的勾當。
他以此來換取一點可憐的好處。缺錢花就去鄒喜貴那裡借,想酒喝就去鄒喜貴那裡要。這實際上是一種交易,更是一場悲劇。
如果說李國昌就是這場悲劇的犧牲品的話,那麼,他自己就是這場悲劇的導演之一。
有人說欲壑難填。對貪得無厭的鄒喜貴和心狠手辣的薑麗俠來說,李國昌的存在對他們總歸是個障礙。
1985年初春的一個下午,在薑麗俠家,鄒喜貴拉著她的手,不無惆悵地說:“咱們要是能總在一起該有多好。”
“那還不容易?把他整死不就得了。”薑麗俠輕鬆又乾脆地說。
這正中鄒喜貴的下懷,他已久有此心,隻是不敢貿然說出而已。沒料到薑麗俠這麼善解人意。
“對、對、對!我也是這個意思,可怎麼整呢?”他確實還沒謀算好如何下手。
薑麗俠的主意卻是現成的:“給他弄點耗子藥吃就完了,明天我去買!”
這個女人說到做到,第二天果然去三盛玉鎮花去兩角五分錢買回五包鼠藥。可這劣質鼠藥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她怕摻進飯裡被李國昌發現,沒敢用。
死神這次雖然與李國昌擦肩而過,可始終沒離開他的左右。
此事過後的兩個月,鄒喜貴給了薑麗俠五個蠍子,讓她想辦法給李國昌吃下去。結果,這五隻蠍子在薑麗俠那裡放了半個月,薑麗俠怎麼也沒想出辦法讓李國昌把這五隻怪模怪樣的蟲子弄到肚子裡,她隻好把它們扔掉。
兩次沒有得手,他們又商量了一個趁李國昌睡覺之機,用電打死他的辦法。可偏偏在最緊要關節,薑麗俠擰燈蓋的時候,她害怕了,不是怕彆的,是怕弄不好自己被打死。李國昌再次逃過一劫。
轉眼到了1986年,薑麗俠和鄒喜貴又有了一次暗算李國昌的好機會。這年5月,李國昌要去長春乾活。薑麗俠興衝衝去找鄒喜貴告訴他這個消息。鄒喜貴乍一聽還不怎麼高興。
“他要是去了還怎麼乾掉他?彆讓他去!”
薑麗俠看著怒衝衝的鄒喜貴不緊不慢說出一番道理來:“這幾天他胸疼,我弄了幾包七厘散,咱們往裡摻點毒藥,給他拿去吃,他吃了,死在外麵,咱們不就沒事了?”
鄒喜貴一拍大腿:“這招兒太他媽絕了!我弄耗子藥!”
薑麗俠去鄒喜貴家取耗子藥,摻到七厘散裡,打發李國昌上路後,她便和鄒喜貴在家翹首等待好消息。一直等了52天,等回來的卻是李國昌這個大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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