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11月14日,如果沒有這個黑色的星期日,吉林省長春市農安縣青山口鄉鬆花江村的寧靜也許依然會像江水那樣慢慢流淌下去。然而,這個黑色的星期日卻突然降臨在鬆花江村,降臨在村民李占文那三間草房內,更不幸的是降臨在他9歲的兒子李洪全身上。
那天像往常一樣停電,已習慣把電燈當成一種點綴的農民在燭光下有滋有味兒地生活著。於是,李占文的二姑父來李家串門了。
晚上5點來鐘,李占文的老婆於振傑正在屋裡做飯,隻聽院中9歲的大兒子李洪全脆脆地喊:“媽呀,我二姑爺來啦!”於振傑趕忙迎了出去,把二姑父讓進屋。
到門口,她扭頭看了一眼兒子:“彆往遠走,一會兒吃飯。”
雖然她以37歲的年齡為李家生下兩兒一女三個孩子,活得很有些力不從心,但母愛的天性並沒有讓她忘記隨時用自己疲憊的羽翼庇護自己的孩子,更何況,三個孩子中這個9歲的小哥哥既聰明又英俊。
不一會兒,在江邊拉條子的李占文回來了,一見炕沿邊坐著二姑父,不禁一陣興奮。坐在熱乎乎的炕頭上喝著熱辣辣的燒酒嘮著粘糊糊兒的嗑兒,將使他這樣的農民的夜晚異常豐富多彩。
“我上江邊買魚去!”他撂下一句實實在在的話轉身便往外走。
“爸,乾啥去?”兒子問。
“爸買魚去。”
“爸,我也跟你去!”
事情到這裡是一個轉折點,假如李占文當時帶兒子去江邊了。也許什麼都不會發生,可他偏偏嫌他礙事,沒帶他去。
兒子失望地看著爸爸的背影,自己向院外走去,走進一雙魔掌中。半小時後,李占文把魚拎回來,兩口子在熱氣騰騰的廚房裡熱氣騰騰地忙完了飯菜便坐在熱氣騰騰的桌前熱氣騰騰地吃喝起來。喝完了酒是9點多鐘,二姑父打著飽嗝起身告辭,李占文和於振傑去送,在大門口,於振傑撿到一張白紙。
二姑父走後,李占文就東倒西歪地走進屋裡倒在炕上,於振傑把那張紙拿進屋,順手放在外屋的自行車上,然後進屋讓李占文去找孩子,李占文說他喝迷糊了,讓於振傑去找。
於振傑便去找了,村裡所有亮燈的地方她找個遍,隻有趙連寬媳婦告訴她,孩子在她家玩兒了一會撲克,5點多鐘走的。剩下的再沒有誰看到孩子。
於振傑回到家裡把情況告訴了李占文。李占文慌了,酒醒了一大半,趕忙爬起來去找兒子,村裡幾乎找遍了,村裡的人幾乎問遍了,誰也沒見到李洪全。
快半夜了,村裡的燈一家家熄滅了,李占文兩口子也心不落底兒地躺在了炕上,稀裡糊塗地挨到天亮。
因為夜裡大家都知道李占文的大兒子丟了,所以早晨滿村子都是議論、同情和焦急,一個叫趙海波的姑娘對於振傑說:“我姨家在江北,那邊有綁票的,把孩子整沒了,用錢抽,大嫂,你想想有沒有給你寫信的?”
經趙姑娘提醒,於振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在院裡撿到的那張紙,因她不識字,也沒看上麵有沒有字,便隨手扔在外屋了。她趕忙回到家中,撿起那張紙,那是一張16開紅格信紙,上麵有狗爬般的四行字,有識字者念出來是:“李占文,拿2000元,從北麵第四個電柱,9點。”
李占文和於振傑立刻覺得天旋地轉:天哪,兒子被綁票了!
綁票!縣公安局副局長林曉光、刑警隊長郝和、教導員盧方,3個人大眼兒瞪小眼兒,雖然他們都久經沙場,見識過各種案子,但這起農安縣有史以來僅見的綁票案卻著實使他們吃了一驚。
10分鐘後,內勤李德瑞已將案情上報市局刑警大隊,而這三個刑警隊的總管兒已在去青山口的路上,同行的有刑警隊副隊長舒成林和老刑警李賢平、李甲文、張樹文、於洪軍。那邊,120裡處,市局刑警大隊副大隊長崔英傑、曹永君率偵查員在稍晚時趕赴鬆花江村。
門庭多少有些冷落的鬆花江村委會,15日這天突然熱鬨起來。許多人進進出出,據說是縣裡和鄉裡的乾部們,因為案件涉及人質安危,貿然進村隻能打草驚蛇,罪犯極有可能狗急跳牆“撕票”,而偵破綁票案的最初和最終目的都是為了解救人質。
刑警們以縣鄉乾部的身份進駐鬆花江村委會,在這裡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觸角伸出去,這是偵破這起綁票案的總體設計的第一步。
這一步邁得挺順利,可是,確定案情性質,這至關重要的第二步卻碰到了麻煩。
綁架孩子,索要錢財。從接報案到開進鬆花江村委會,刑警們全都這樣認為,那封勒索信足以說明這點。可是,當聽完村長的介紹後,刑警們傻眼了,李占文家根本沒有錢!他家的生活水平在村中不能從前往後數,隻能從後往前數。如果不是圖財,那會是什麼呢?報複??奸情?拐賣?
“這不複雜了麼?”派出所長邢貴學拍著大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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