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兒子跟義子是一個輩分嗎?理論上是,實際上不是,說是義子,但更像是結以恩義的部將。
叫聲“三哥”,當然是抬舉周雲翼了,若是老鎮北侯還活著,給周雲翼八個膽子,也不敢就這麼默認下來,隻不過如今老鎮北侯死了,他這種人被壓抑了很多年的野心,也驟然如火苗升騰般竄了出來。
而贏夜的語氣很平靜,平靜的根本不像是周雲翼印象裡他該有的樣子。
周雲翼上下打量了贏夜一眼,眉頭微皺,顯然對贏夜如今的沉穩感到意外。
而且更令人意外的是,李翀虎這個最強者,並沒有陪在贏夜身邊,贏夜的身邊隻有五品的錢豹,甚至趙河湟也都留在城頭。
這是什麼意思?
周雲翼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李翀虎要借他的手,在大庭廣眾之下除掉世子。
否則的話,為什麼李翀虎不出來保護世子?這根本沒道理,世子沒有修煉資質,如今也沒有繼承鎮北侯的爵位,根本沒有任何自保之力難道指望錢豹這個莽夫能保護住嗎?不可能的,跨境界的情況下,錢豹自保都費勁,哪還有餘力保護世子。
周雲翼神思電閃,按照這個思路想,他自然是不會上當的,畢竟周雲翼的訴求並不是殺了贏夜,而是首先拿到囤積在瀚北城裡本該供給給破羌關的物資,他要先保證手下的二十萬人輔兵、民夫能吃上飯不會嘩變。
正因如此,周雲翼才經過兩輪談判沒有同意贏夜方麵開出的條件。
很簡單的一個道理,你的鄰居家裡有糧食,你手裡有刀,你會選擇受製於人,還是直接破門把糧食搶走?絕大多數人應該都會選擇後者,所以周雲翼帶著上萬鐵騎來了。
至於搶走糧食以後,鄰居家要不要占領,鄰居還留不留,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野心,總是滋生的很快周雲翼不是頭腦簡單的莽夫,他很清楚贏夜這個世子的價值,殺是不能殺的,但可以控製住,用來當做掌權的一麵旗幟,畢竟他已經知道了贏夜即將得到朝廷承認的消息。
可難道自己有能力當場擒下世子,李翀虎不知道嗎?沒了世子,李翀虎還有什麼倚仗?就城內的幾千修煉者,是不可能擋住他的。
周雲翼猶疑不定了刹那,反而在馬上行禮說道:“世子膽色比之以往倒是大了不少,不過世子這般,便覺得能擋住我破羌關的鐵騎?”
“說得好。”
贏夜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說道:“好一個‘我破羌關的鐵騎’,這鎮北軍,看來是三哥的家業了。”
周雲翼被噎了一下,竟是默不作聲,這話他實在是沒法接。
或者說,周雲翼也不是什麼能言善辯的人,本質上他還是一個武夫,隻是心思多一些沒那麼蠢罷了。
贏夜歎了口氣:“三哥,我無意與你為敵,隻是這瀚北郡也是我鎮北侯府的家業,我身為世子,翌日便是鎮北侯,決不能拱手讓人。”
“竊鉤者誅,竊國者侯!”
周雲翼哼了一聲:“也彆說得那麼好聽,你我都清楚,僅憑朝廷的支持,你就能坐穩這鎮北侯的位子?”
贏夜搖了搖頭:“三哥,我無意與你爭辯這些。我隻問你一句,你可願歸附於我,共同抵禦外敵,保我鎮北侯府的基業?若是三哥還念著舊情,願意聽令,那自然一切好說。”
周雲翼聞言,臉上露出一絲不屑:“歸附於你?未免太天真了,我周雲翼在軍中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如今風雲突變,正是強者一朝乘風而上的時候,豈能如舊日般屈居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