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這種傻話了，玖黎。當時那種情況，我是不可能拋下你不管的。”淨心搖了搖頭，臉上難得的出現了一次認真的表情。
“當時你拋下我，我也不一定會死。”黎韞鴆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依舊淡漠，但那不斷顫抖的眼角已經出賣了她，再度提起往事時，她的內心依舊無法平靜。
“可你卻執意要出去跟他們打，跟他們鬥。結果呢？”
“我們二人落得如今這個下場，難道你很滿意嗎？”
淨心沒有說話，隻是陰沉著張臉，手指攥的發白。
過往的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那是她最不願意去麵對的記憶。
她到現在都還記得，在那個昏暗的山洞裡，對方被打的筋脈儘斷，丹田破碎，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躺在自己的懷裡。
她對自己說:“淨心……跑吧……不用管我。”
“他們不敢殺我的……你趕緊跑……越遠越好。”
那是她難得一次的溫柔，但這份溫柔卻是那麼的虛弱，那麼的令人痛心。
“求援已經發出……宗門給了我回信……他們馬上就會來救我的。”
“不必管我……保全自己……他們不敢拿我怎樣。”
她還在說，還在用那溫柔的語氣，說著安慰她的話。
淨心當然知道宗門會來救援，但誰也不知道救援什麼時候會到。
她們就如同兩隻被逼入懸崖的困獸，手持火把的獵人正在一步一步的朝著他們靠近。
淨心沒得選，也不需要選。就像曾經的黎韞鴆也從未在她身上做過選擇一樣，隻要有對方在的地方，就不存在選擇的可能。
淨心撿起了屬於對方的長槍，拿著自己已經破碎斷劍，孤身一人走出山洞。
而後便是響徹雲霄的喊殺聲與哀嚎聲，直到天光破曉，一切才逐漸安靜下來。
救援的確來了，但來的太晚了。
她們一人丹田破碎，修為散儘。一人強行動用秘法，根基大損，從此仙路斷絕。
最後，黎韞鴆扔下了酒與槍，學會了禦劍撫琴。淨心則扔下了琴與劍，開始飲酒舞槍。
二人一人成了山主，一人當了坊主。一人隱居仙山，一人坐落紅塵。相隔不過一步之遙，卻已是幾百年未見了……
“我不會拋下你的，就像過去的無數次，你也從沒拋下過我一樣。”淨心低聲開口，嗓音有些沙啞。
淨心本以為幾百年的時光，自己早已經可以坦然的麵對過去。
可沒想到，如今僅僅隻是提及，就令自己的內心如刀割般痛苦。
“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拋下我嗎？”黎韞鴆淡淡的問道。
“沒錯。”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要將我一個人丟在山裡，從來都不來找我？”黎韞鴆話鋒一轉，直視著淨心的雙眼，淡淡的開口道。
雖然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但那雙眯起的眼睛卻是寒芒畢露，看的淨心一陣心虛。
“呃……那個……嘶……不對，你不是也沒來找過我嗎？”淨心突然想起，自己不去找她是因為害怕對方對於那件事耿耿於懷，見到自己後就觸景生情，亂了心境。
現在突然聽到對方問起，淨心原本還心虛了一下。但仔細一想，對方也沒來找過自己啊。
那我慌個什麼，咱倆半斤八兩，誰瞧不起誰啊！
“誰說我沒有找過你。”黎韞鴆微微一笑，把臉湊到了淨心麵前。
“我之前剛當上山主的時候，可是經常會去找你的。可結果呢？”
“坊主大人正在閉關，不見任何人～”黎韞鴆捏著嗓子，有模有樣的學著侍衛說話。
經過對方這麼一提，淨心突然想起來，自己剛當上坊主的時候，好像是有一段時間閉門不出，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飲酒舞槍。
所以……是自己把對方給錯過了？
“呃……那什麼……你聽我解釋，其實我當時是……誒！”淨心本想找個借口解釋一下當初的事情。
可誰知麵前的黎韞鴆突然被人撞了一下，黎韞鴆慣性的向前走了一步，可兩人原本離的就很近，這一步邁的就是手絆手，腳絆腳。
眼看兩人就要摔倒，淨心雙手扯住對方的衣領，黎韞鴆則是習慣性的撈了一把淨心的腰，就這樣兩人便臉對臉的貼在了一起。
感受著黎韞鴆身上傳來的杏花香氣，淨心不知怎的臉色一紅，羞澀的低下了頭。
黎韞鴆倒是沒什麼感覺，隻是覺得懷中的淨心此時莫名的有些可愛，下意識的就想要捉弄一下對方。
可還未等她開口，一陣略顯尷尬的咳嗽聲就從身旁傳來。
“咳咳咳……”
這一聲讓縮在黎韞鴆懷裡的淨心嚇了一跳，整個人如同受驚的小貓一樣，從黎韞鴆的懷裡逃開。
二人轉頭看去，隻見文和與鄒繼武正一臉嚴肅的站在她們麵前，隻是那微微抽搐的嘴角出賣了他們內心的想法。
“見過師父，見過玖黎師叔。”二人齊齊行禮喊道。
淨心整理了一下衣服，看著二人開口問道:“你們兩個不是在那邊玩對詩嗎？怎麼跑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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