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眠有些驚訝,“姑姑是姨母身邊的人?”
賀芸笑著頷首,“娘娘擔心旁人不夠仔細妥帖,便求了太後娘娘讓奴婢跟著來了。”
溫眠心中似有股熱流湧過,她回到侯府後從祖母身邊的餘媽媽口中得知自己還有一個姨母是宮裡的太嬪,當初她生母和姨母一個進了侯府做丫鬟,一個進了宮做宮女,因她二人相貌出眾都得了寵幸。
可她見到祖母、父親對她的態度,對於遠在宮裡的姨母不敢抱有太大的期盼。
沒想到姨母是掛念她的。
雖還未見到姨母,溫眠卻感到了暖意。
溫眠抬起頭,“賀姑姑請隨我進來。”
推開內室的門,便見到秀青正在哄著剛醒要找娘親的沅沅。
小糯米丸子一樣的小臉正癟著嘴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在看到溫眠進來的一瞬間,那小糯米丸子揮著藕節似的小手衝著溫眠笑。
溫眠上前將她抱到懷裡,小家夥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聽著心軟軟的。
溫眠看向賀芸,“賀姑姑,這是我的女兒。姨母…姨母她知道嗎?”
賀芸點頭,“欣主子知道。她讓姑娘帶著小小姐一道進宮。”
“沅沅也能一起去?”溫眠又驚又喜。
賀芸笑著說:“自然。欣主子向太後娘娘稟明了姑娘的情況,太後娘娘知曉欣主子思念親人已久便都允了。”
溫眠聽著對還未蒙麵的姨母更是向往了。
“賀姑姑,你快跟我說說宮裡的規矩和忌諱,我好快些熟悉起來。”
賀芸想了想便一旁的秀青先出去,無旁人後,她才向溫眠說起宮中的規矩和禮節。到了最後,她猶豫片刻,還是小心翼翼地壓低聲對溫盻說:“宮中最大的忌諱是切莫衝撞了陛下,若是遇上聖駕萬不可抬起頭來。”
溫眠見賀姑姑說完這句話後臉上露出畏懼的神色,雖有不解但未敢多問,她慎重地點頭。
賀芸見自己似乎有些嚇到了這位三姑娘,她又輕聲安撫:“不過,姑娘不用擔憂,陛下住的承明殿離長春宮遠著呢,陛下也不太來後宮。我們遇不上的,姑娘便安心就好。”
——
正院
伺候的丫鬟們都站在院子裡,雖臉上有倦意卻都不敢半分懈怠。
正房裡桌上擺放著果盤,切好的瓜果盛在白瓷小碗中,在不遠處擺了一盆冰帶來一絲清涼。
可這清涼卻澆不下這屋主人的火氣。
溫盻端著茶湯遞過去,“母親,消消氣。”
雲陽侯徐氏將那茶水擱到一邊,揉了揉眉心,“怎麼消氣?你舅母說你那個不成器的表弟,見到溫眠後眼睛都直了!還拐著彎想讓你舅母來問溫眠的事!”
徐氏就知道溫眠那張臉就是個禍害。
溫盻輕聲勸道:“表弟年紀還小,待多見見京中貴女便會少了那種心思。”
其實溫盻和徐氏都明白,家世出眾又長的不遜色溫眠的貴女,根本就輪不到她表弟。
徐氏歎息一聲,“原是想在壽宴上尋安遠候夫人談談你妹妹的婚事,可她原本還算熱絡的態度,知道溫眠被找回後便顧左右而言他。”
當初溫眠被拍花子拐走後,京城勳貴家族裡就有傳言說溫眠那相貌定會流落到那些煙花柳巷。
要是剛走丟的前兩年能找著還好,等年歲越大越可能被糟踐。
若是找不著還好,這麼多年過去了為保全侯府的名聲隻當是故去了,可溫眠還有個姨母在宮裡,從未放棄尋找她,侯府也不能放棄。
當初那位姚氏在先帝後宮時不聲不響似透明人般,也不知怎的在先帝駕崩後倚上了聖母皇太後做靠山,竟還撈了個太嬪位分留在宮中榮養。
十幾年過去許多人都淡忘了此事,就算溫眠這次歸家時已嫁人生子,跟那風塵之地無關。
可還不知道那些人私下會怎麼編排。
尤其她的小兒子和小女兒,都是到了要議親的時候,定會受這風波影響。
原是想早早將她再嫁出去,嫁的遠一些,悄聲平息這事,誰知欣太嬪會去求了太後懿旨,還挑在壽宴的場合宣旨。
溫盻:“母親莫要擔憂,太後娘娘的懿旨,太嬪的召見,對侯府來說算是好事。便是有人想傳些什麼話,也會顧及太後娘娘那尊大佛。”
“但願吧!”徐氏無奈轉過頭看向溫盻,“還有你也是讓我不省心的。說說吧,你婆母為什麼借著壽宴、硯哥兒來敲打你?真是跟二爺伴了幾句嘴?”
溫盻在徐氏身邊坐下,她低笑一聲,“母親當真確定隻是敲打我?”
徐氏蹙眉。
“母親,你想想,你是不是打聽了大公子的婚事?”溫盻直接問。
徐氏麵色一凜。
溫盻笑了笑,“婆母最不喜有人打聽大公子的婚事。大公子還有月餘便滿二十五了,過了那批命說歲數便可成親了。她啊,一心隻想在全京城給大公子選上一樁完美的親事,那姑娘必是出身高貴,容貌出眾,才德兼備。母親就彆想了。”
“再說,我已嫁進了齊國公府,萬不可能再讓小妹嫁進來。”
徐氏眼中閃過一絲狼狽,“我,我不過隻是隨意問問。一家怎可結兩次親,你婆母未免也太小心眼了。”
溫盻似笑非笑,“母親知道便好。”
溫渺雖是她親妹妹,可就連她都未能嫁給大公子,又怎可越過她嫁的比她還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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