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忽然對那甲榜第一有些好奇,他問道:“斬鐵樓主人這麼強的人都隻排第二,那甲榜第一呢,該不會是位一品高手吧?”
李嗣衝搖搖頭:“這世上從未有過武者能臻至一品境界神化境界。如果有,那也是謫仙人。”
何肆眉頭微動,謫仙人?他聯想到了落魄法,謫仙人體魄。
“那甲榜第一名是?”他連忙發問掩飾自己的異色。
李嗣衝搖搖頭,神神秘秘道:“為尊者諱,不可說,說不得……我隻能告訴你這是前朝餘孽懸傾儘一朝國庫懸賞的結果,要是這一位崩了,天下縞素。”
天下縞素,這近乎言明了甲榜第一位那貴不可言的身份,何肆大為震撼,難以置信道:“這斬鐵樓怎麼敢的?”
李嗣衝倒是一臉平靜:“怎麼不敢?還記得我之前形容斬鐵樓主人的話嗎,等你有機會武道入了品級你就知道了,二品品秩,真的可以無法無天。”
一番彎彎繞繞之後,二人終於看到了不遠處的懸榜處。
那是一座點著四排羊角燈的兩層小樓,在地下世界中難有多少美輪美奐的恢宏建築,見得最多的便是獨立的窯洞,難得見到一處像樣的屋宇,自然是庸中佼佼。
懸榜處三個大字的匾額高懸,人跡至此漸漸顯現。
一路上出乎意料的寧靜,斬鐵樓真的太大了,相比之下,散落各地的人自然就零星起來。
何肆甚至都要忘記了斬鐵樓是沒有禁武規矩的地界,可以肆意出手。
不過這會兒是“自投羅網”,頂著值錢八十兩黃金的腦袋,正大光明前往懸榜處,那真是老壽星吃砒霜……嫌命長了。
沒有李大人這樣的高手相護,他可能運氣好能全須全尾走到懸榜處,但能不能全須全尾出來就不好說,也可能就是腦袋先軲轆轆滾出來。
李嗣衝提醒道:“小子,懸賞的任務我可以幫你代勞,但是懸榜處的揭榜評定可做不了假,你小子若是實力不濟無法揭榜,那我也無能為力了。”
何肆點點了頭,他知道這一行並不輕鬆,因為他至少要接下戊榜三十二位以上的懸賞才行。
何肆出聲問道:“李大人,這刀能先借我使使嗎?”
李嗣衝直接將刀遞與何肆,問道:“你可曾學過真刀法?”
何肆沒有聽出李嗣衝意有所指,如實道:“我隻和我爹學過。”
“劊子刀法,徒增笑爾。”李嗣衝完全不掩飾自身的不屑,他知道何肆是劊子手的兒子,但劊子手就會使刀嗎?
“跟你爹學,你永遠也隻能殺些束手束腳的刀頭活鬼而已。”
話雖如此,可李嗣衝卻有些言不由衷。
武人沒有奉行武道圭旨無法入五品這是常識,可偏偏何肆這小子是個例外,單憑不遜色於五品小宗師的伏矢魄,他就能將那些並不高深,甚至不入流的招式使得頗具威勢。
當然,那一招以簪子刺傷李夢桃的招式不在此列。
他已然記起那招出處,著實出人意料啊。
不得不讚歎一句,這小子有些天賦。
要知道武人愈近偏長境界,就愈是繞不開“形而上”與“形而下”這一道分水嶺。
形而上者便能不拘泥於招式,漸進無招勝有招的境地,形而下者就隻能淤陷在重術輕道的武學障裡,不得寸進。
所以李嗣衝才懷疑何肆是個天生宿慧之人。
所以他才會說給予何肆一套內練心法,假以時日,他或許能躋身偽五品。
而何肆對於李嗣衝的嘲笑並未生氣,這是實話。
但他並不認同,畢竟就算庖丁解牛,神乎其技,那也不過是能殺牛而已。
自己的懸賞被六品高手接了,那自己至少也要有六品高手的實力才有資格去揭榜。
但自己現在這個狀態,可能嗎?
就算是無傷在身,他也不過就是個遠遠未入品的毛頭小子而已。
這不是妄自菲薄,這是自知之明。
距離懸榜處不過五十步距離,何肆提刀而行,腳步緩慢,李嗣衝跟在何肆身旁,神色如常。
不過何肆雖有擔憂卻也不那麼害怕,他是個有刀在手就莫名有安全感的人,現在他身上算起來足有四把刀。
何肆側頭向李嗣衝確認道:“李大人,揭榜的懸賞必須是殺人嗎?”
李嗣衝搖搖頭:“那也未必,還有尋物、護送、押鏢等等,但榜上最多、最簡單的懸賞永遠是殺人。”
何肆點頭表示理解,想到殺人,他大概是既不忌諱也無負擔。
畢竟自己以後還要吃劊子手這碗飯呢。
李嗣衝本想傳音提醒何肆一番,已經有人暗中盯上他了,但看到他這副嚴陣以待的姿態,也就沒有出聲打破其狀態。
何肆此刻已是一手握刀,麵容肅穆。
他雖說有所感知,卻是敵在明我在暗。
由此也好,以不變應萬變,由暗入明,總會有一瞬恍惚。
菜市口的刑台上,劊子手就是要在監斬官下令的瞬間出手,在死囚恍惚之間殺頭,然後將斬訖報來,抽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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