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足夠的乾糧,瞎子何肆扶著傷員樊豔,二人一同坐上了車架。
啟程回家。
四月最後一日,兩人終於出了靈州。
再次抵達先前圖經過的驪龍縣地界。
天降大水,地澤洶湧。
還未進城,逆著鯨川而行的車馬已經被流水淹沒了馬蹄和輪輻。
何肆聽著馬蹄踏水聲,問道:“豔姐,是咱們一到這驪龍縣境內,天就開始下雨了嗎?”
樊豔也是有些疑惑:“興許是巧合吧,是有些奇怪,這雲好像停住不動似的,風也刮不動,就逮著一處落雨。”
何肆感受著豆大的雨珠砸在臉色,有些疼:“感覺雨都彙到這裡來了,一路上淹沒多少屋舍啊。”
樊豔說道:“快些走,先進城投棧吧。”
何肆點點頭,將手中韁繩交予樊豔。
六日過去,他還是個瞎子,除了在正午陽光最盛時能看到一點光頭,其餘時間就是全盲的,當真可惡。
樊豔說是腦子淤血堵塞經脈,需要時間,等到淤結慢慢散去,眼睛自會複明。
這番解釋宗海師傅也和他說過,所以何肆並未太過心焦。
樊豔驅使著馬匹淌水。
湍急的大澇肆意橫流,兩匹大馬搬動馬蹄都頗為吃力。
好在現在的大離朝是從關外入主,不興天人感應那一套。
不然這般大水,皇帝又要出來頒罪己詔了。
如今天符帝大軍北上平亂,可經不住內憂。
自一行人離開驪龍縣之後,這雨還真就沒有停過。
驪龍縣地處兩山之間,乃是窪地,若遇旱年則涸出,若遇澇年則首當其衝。
城市鄉村水深數丈,廬室漂沒殆儘,數百裡無複煙火。
水越行越多,何肆聽著淌水嘩啦流水之聲,有些擔心道:“要不咱繞過驪龍縣吧。”
樊豔說道:“最近的就是賢長縣了,人有乾糧,馬兒不吃草啦?”
行至一處大橋,樊豔拍了拍何肆的肩膀:“弟弟,快看!好大一座橋啊!”
何肆無語,看什麼?好像自己能看見似的?
“有多大?”
樊豔意識到自己失言:“有口無心啊,忘了你看不見,都快有五十丈長了吧。”
何肆敷衍道:“那是挺長的。”
樊豔忽然有些少女心性使然,提議道:“要不咱過去看看?”
何肆搖搖頭:“還是算了吧,大雨呢。”
樊豔擺擺手:“不妨事,反正也濕得差不多了。”
何肆看不見,連累樊豔也沒辦法安坐車輿,兩人穿了蓑衣並肩坐在車架上,車廂裡載著的隻有史燼的骨殖和巨劍。
何肆慚愧,隻得由著她驅策馬車,靠近了河道一些。
經過六日的獨處,兩人的關係似乎更親近了些。
河麵已經高過兩岸,馬匹走得十分艱難。
樊豔看著洶湧浩蕩的江麵,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句,他就喜歡做弄潮兒,若是得見此情此景,一定是不懼反喜,一個猛子紮水裡也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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