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臨彆前,今晨的四更天,又偷摸去了一次楊元魁的房間,偷摸給了一顆血食,並對著楊元魁說了一句十分拗口的話。
“爺爺,這枚血食你且拿著,現在它可能沒什麼大用,未來也隻是可能會有用,當然,不必分外珍惜,它就是救命用的,必要之時就服下吧。”
倒不是何肆說得隱晦,而是他實在沒有這種說大話的習慣,對自己未來武道還能否再入品,也是存疑。
這枚血食,能不能升值,主要還是看他這個主人的境界能不能奮進。
這不是簡單的血食,是他心頭血。
若是他入了四品守法境界,何肆便可像師爺一樣借刀與人。
如今的何肆自認為能入偽五品已經是貪天之功,邀天之幸了。
畢竟一身氣機都不算做是他的。
屬於他蘊養出的那半絲半縷的氣機,早就在入三品之時,就被白龍血食的所化的霸道真氣給焚儘了。
何肆現在想要將氣機聚存添轉再上層樓,隻能是依靠血食一途。
宗海師傅所言,這是惡墮之道,他不願如此。
何肆估摸著,甚至連傳授他霸道真解的李大人本身也並未全然蹈入此道。
楊元魁接過血食,沒有半點兒推脫和客道,直接收下,笑著點頭道:“我懂,就是說這東西就像古董,在懷裡揣得越久,就越有值錢對吧。”
何肆覥著臉點了下頭。
除此之外,何肆還留下了斫伐剩技中的開篇總綱,以及第一刀——“野夫借刀”。
楊元魁自然照單全收,和小四客氣個什麼勁?都叫自己爺爺了,那可不就是自家人了?
何肆離去之時,楊元魁歎了口氣,心道,“寶丹啊,爺爺能幫你的也就隻有這點了……”
……
賀縣之外,何肆與楊保安乘騎兩馬駢行。
何肆身負重劍,左佩杖,右佩刀,騎在馬上。
胯下是並非一匹神俊異常的高頭大馬,反倒有些矮小,形似三等駑馬。
是楊元魁親自為他挑選的,笑言道:“此馬善馱。”
楊延讚也是文縐縐道:“騏驥之局躅,不如駑馬之安步。”
何肆自然相信楊老爺子的判斷。
畢竟他隻一柄重劍就過百六十二斤了,還有裝得滿滿當當乾糧和盤纏、衣物以及路引的行囊。
此去金陵渡口,有五百餘裡。
換作腳程不好的畜生,吃不消的。
“何肆兄弟。”
楊保安這會兒也已知道了何肆的真名。
“出門在外還是叫我朱水生吧。”何肆說道。
他早就想好了,若是過了長江天塹,到了混亂爭秩的地界,他就尋一處無人隱秘的角落,變化為了那副蠻族異人的長相。
屆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若遇反賊,那他便是那山南道聖公座下無神大將軍,諢名赤發紅鬼。
這副樣子,何肆打算一直用到回京。
出門在外,長得凶神惡煞些之人,趨吉不說,避凶還是很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