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何肆驚了,不解道,“楊兄才剛回去啊,咱不等他了嗎?”
楊寶丹卻是眨眨眼道:“這就是我要你做的第二件事,我們現在就走,把我哥都甩掉。”
何肆愣住了,這丫頭,現在已經這麼大膽了嗎?
他明知故問道:“為什麼?”
楊寶丹卻是心情大好,樂得解釋道:“你傻啊,我哥回家肯定是要叫來我爹和老趙的,到時候他們硬要把我捉回去怎麼辦?你為了我和老趙打一架嗎?”
楊寶丹言及此處,滿腦子想的都是那戲曲《彩樓配》和《三擊掌》之中大戶小姐和有些武力的貧家小子私奔的故事。
何肆的回答也是沒叫楊寶丹失望,“不打架,你自然要聽楊叔的話的。”
她輕哼一聲,心中罵道,“好樣的,你這戇頭戇腦家夥。”
“可是我不想聽我爹的話呢,我就要陪你去到蒜山渡,你答應過我的,不能耍賴。”
何肆左右為難,仍是勸說道:“寶丹,和我走這一路,可能會有凶險。”
“這不是有你嗎?我怕什麼……”楊寶丹話鋒一轉,作怪道,“你該不會嫌棄我是個累贅吧?”
何肆不會說話了,因為他真是這麼想的。
帶上楊保安,二人都是男兒,一路方便,偶爾風餐露宿有沒有關係,甚至何肆可以不飲不食。
而楊寶丹雖然練武,卻也沒有熬打過體魄,身嬌肉貴的,還不得他小心嗬護啊,苦惱子……
這可比和豔姐這樣的六品女武人同行要麻煩多了。
“你!好啊!你個沒良心的……”楊寶丹見何肆一臉默認的樣子,那小小的胸脯氣得鼓鼓囊囊的。
何肆歎氣道:“你彆使性子,這樣不好。”
楊寶丹卻反問道:“有什麼不好的,反正我哥已經回去報信了,我爹和我爺爺都知道我陪著你,他們知道我的行蹤下落,自然也不會過多擔心,再說了有你在我身邊,會不安全嗎?”
何肆隻問一句,“那你回來的時候怎麼辦呢?”
二人同行到了廣陵道金陵渡之後,楊寶丹一人該如何返程?
難不成為了保她安危,把她一路帶到京城嗎?
被何花知道了……不敢想。
當初曲瀅和焦晰兒找上門的時候,何花就生了不小的脾氣,這要是自己主動帶個女人回去……
可若是放任這一看就是膏粱喂養出來的嬌滴滴的大小姐一人行走江湖,他不心疼,有的是不三不四的人會“心疼”。
何肆許是俠義公案小說看多了,雖未正兒八經行走過江湖,卻是對“江湖險惡,人心叵測”這句話深信不疑。
楊寶丹見何肆擔心自己,麵色又是破顏帶笑,她解釋道:“寧升府的威遠鏢局和我們楊氏乃是世交,祖上還有過姻親,到時候自然有人會送我回家,你不必擔心。”
何肆聽聞威遠鏢局,不知怎的,忽然就想到了遠在京城太平縣的定遠鏢局,想起了那當初那個接了懸榜要殺自己的許章台,還有他被自己斬斷一臂的兒子許定波。
明明才三個多月,卻恍若隔世。
對他而言,其實是過去五年多的時間了,他也有五年多沒有回家,沒有見過父母還有何花了。
真的踏上歸途,何肆這份思鄉思家之情非但沒有一點兒減緩,反倒愈演愈烈。
何肆搖搖頭,義正言辭道:“不行,我是答應了你兩件事情,但前提是不違背道義。”
楊寶丹懵然,“這算什麼違背道義?”
何肆一本正經說道:“你是楊老爺子的唯一血親孫女,我讓你涉險送我,這就是愧對楊老爺子的恩情,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更無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