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寶樹眼中的一刀越放越大,直接劈頭蓋臉。
他忽然氣機一振,將束縛周身的血手全部震散。
何肆有些驚異,沒想到刀到臨頭,謝寶樹依舊能夠堪堪偏頭躲過。
與此同時,謝寶樹也是施展並不倉惶的一劍,斷水劍鋒芒無匹,頗有些後發先至的意味。
“好快的一劍。”
“好快的一刀。”
兩人同時在心中發出感歎。
大庇從謝寶樹左肩削落,帶下一條完整的左臂。
似乎是大庇鋒芒太利,叫謝寶樹一時之間難以察覺到疼痛。
何肆再看自己持握重劍的左手,那一劍同樣快到讓他沒有痛覺,手臂被斷水劍一劍斬斷一半,此刻劍刃卡在碎骨之中。
僅此一招對拚,他就賺了。
咯吱聲不斷,透骨圖難以為繼,這一截臂骨的斷裂之處就要被重劍壓斷,何肆直接放手。
何肆這條左臂,本就斷筋碎骨,陰血錄和透骨圖同時運作,隻要不斷,就不是什麼了不得的重傷,小場麵罷了,一條條肉色芽頭從斷口處湧出,藕斷絲連一般。
何肆的笑容因為疼痛顯得有些陰鷙和猙獰,“看起來是我的骨頭比較硬。”
謝寶樹那一條左臂掉落,被幾條血手抓住,血手化為一條條血蛇,直接開始啃食。
何肆左手解開透骨圖的支撐,化作一條靈活蟒蛇,隻憑陰血錄操縱手臂,纏住咬住斷水劍,五指緊握劍刃,十指連心的劇痛叫何肆蹙起眉頭,他直接揮出斫伐剩技第十刀。
謝寶樹雖然驚訝,卻是無視這般纏繞,直接將斷水劍再次抽離,劍氣猶在,這斷水劍的神異,便是可在一日之內,連續金蟬脫殼三次。
無形斷水劍意猶在,阻止何肆左臂之上的觸須將斷手接續回去。
何肆不為所動,第十刀本該是刀劍相擊的一下碰撞,他卻沒有選擇硬拚,而是偏激地想要以命換命,第十刀勢如破竹。
何肆血眸淡漠,不帶一絲情緒,果真是少年橫刀求死之時,刀意最橫,這是他從左臂之中抽調出的最後一點可用氣機了,斷然沒有後退試探之意,決意卻是逼退謝寶樹。
謝寶樹用遊魚身法閃避,依舊被看似無限延伸的刀氣斬在胸口。
刀意直接湧入其中,如同附骨之疽,同時一劍刺入何肆左心,何肆隻是微微調整身形,用一條肋骨擋住了斷水劍劍鋒。
何肆一根肋骨裂而不碎,劍氣如同撞鐘,擊打在何肆蓬勃跳動的心上。
心跳一滯,搬血停運,陰血錄運轉當即凝澀,他就好像個失去操控的木偶一樣站立原地。
但何肆早已習慣了這種換傷搏命的打法,每次出手,仗著自己的天魔外道,就算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也是不帶猶豫考量。
似乎有過一次混不吝之後,就再也不會做那惜指失掌之事了,顯得有些死豬不怕開水燙,他如今這樣的性子,卻是更適合使刀。
斫伐剩技第九刀破體魄,第十刀破氣機,在謝寶樹驅散出他刀意之前,頂天也隻是一個折了體魄跌了氣機的偽五品小宗師。
何肆除去沒有斷臂,受傷絕不比謝寶樹輕。
謝寶樹後退幾丈,抵靠在一棵大樹之下。看著何肆不再顫抖的胸膛,他眉頭微皺,“你沒死?”
何肆卻道:“你以為你是什麼厲害角色,我沒死,你很意外?”
“你居然還能說話。”謝寶樹更加驚駭。
他是劍客,更是刺客,一劍封喉,一劍點心之事最為稔熟,他難以置信,這斷水加持的一劍之下,即便劍身沒有刺入,但劍氣絕對已經貫穿了他的心房,此人苟延殘喘,晚死片刻也還正常,還能說話就太不正常了。
何肆沒有那種曝露底牌隻為從敵人麵上看到一絲驚駭,從而滿足自己惡趣的習慣。
他剛剛出刀的一瞬間,其實施展了兩招,還有一招是野夫借刀,含而不露,野夫怒見不平處,磨損胸中萬古刀,劍氣也是意氣,自然也算磨損,可是比氣機還要艱難蘊養許多的意氣當即有所施為,好像與不平之事相抗爭,自主施展刀法,以何肆胸軀為戰場,大肆往來,兵刀不休,此刻還在交鋒。
這便是野夫借刀的高明之處,即便不借刀於手,同樣也是藏器於身,時刻護持自身不遭外邪。
何肆搖搖頭,“很精妙的劍法,但隻為殺人,少了些意氣,可惜了,我若是教你一式刀法,問牛知馬,觸類旁通,你這一劍定能殺我。”
何肆說的這刀法,自然是師爺傳授的鐵閂橫門,刀法簡單,意為點心,但師爺也曾說過,人心並不全然在左,他為此吃過大虧。
如有條件,還是將目標由心門改為腦門,畢竟有些人看起來沒腦子,但腦子的的確確還擺在那個位置,不會亂跑。
謝寶樹麵色凝重道:“何為短短幾日時間,你竟變強了這麼多?”
何肆不屑道:“有沒有可能,是你在我眼中變弱了?嗬嗬,五品偏長,不過爾爾。”
何肆抬起持刀的右臂擦拭掉唇角溢血,“我甚至懷疑老趙都能雙手捶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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