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從未有此無緣無故的殺人,即便那人對自己身懷惡念,但惡行惡相一事,從來都是論跡不論心的。
一刀不裹挾氣機的大辟揮出,是父親何三水教的刀劈小鬼。
所謂閻王易過,小鬼難纏,這一式刀法,就是拿來蔓引株連的,和另一招撩刀斬麻其實是互為變式。
雞爺看到劈頭蓋臉的一刀,似慢實快,眼見著來不及躲閃,但覺刀上沒有氣機,卻也不怵,真當自己的橫練功夫是白學的?
雞爺主動迎接上刀刃,一個彎腰,頂出後背,背上高高隆起的羅鍋像個攻城槌一樣撞擊上去。
何肆單手抵住雞爺的後脖,一身衣袍滌蕩,乾脆利落地一刀把他那扭曲的脊柱切成幾段。
何肆也有些懵然,第一次見到有人送上來挨刀的。
他雖然沒有調動氣機,但大辟是真利啊……這人怎麼想的?是知道自己餓了嗎?好人啊,無畏布施,豈有不受之禮。
這大概他自出京城以來,殺過的入品高手中,最為輕而易舉的一位了……
何肆將不知姓名的雞爺吞食乾淨,左手之中的肉觸隻壯大了一些,聊勝於無。
至於身前早就駭破了膽的幾人,何肆沒有搭理,實在是提不起興趣,食之無用,也就不願順著腹中紅丸作無謂殺戮。
何肆轉身就走,沒有看他們一眼,想要報仇就再尋高手來,想要報官也自便,反正他將那雞爺吃的乾淨,沒留下一點罪證,再者說這些人也都是乾些醃臢勾當的,即便有官家有所包庇,也不會明著給他們撐腰出頭。
何肆倒是有些期待還有後來者,這幾乎算是守株待兔了。
回到楊寶丹身邊後,何肆依舊換上笑臉,“大姐頭,咱們走吧。”
楊寶丹問道:“你吃好了?”
何肆點點頭。
楊寶丹語氣帶著一絲希冀,又問道:“吃了什麼啊?”
何肆答得隱晦,“一塊不淨肉。”
在京城北郊方鳳山毗雲寺上掛單的日子,那時候自己青燈古佛,把素持齋,隻覺覺得生無可戀,度日如年,全靠宗海師傅偷偷從山下買的三淨肉還有珍藏的小說孤本解乏。
宗海師傅曾教導過他,三淨頭可吃,指沒有看見、聽說或懷疑為了自己而殺死的動物之肉類。
而不淨肉,自然是見殺,聞殺,疑殺的肉。
楊寶丹不知道何肆說的不淨肉是什麼意思,卻是猜出是人。
她心有戚戚,卻依舊馬後炮道:“不吃行不行啊?”
何肆搖頭,隻道:“不吃會死。”
楊寶丹自然是不希望何肆死的,但她又弱弱說道:“那少吃行嗎?”
何肆點頭,說‘好’。
楊寶丹無奈道:“回答得這麼乾脆,就知道你不會答應,太敷衍了。”
何肆卻道:“我答應了。”
二人在一間客棧投宿,還是兩間房,楊寶丹有些失落,廣陵的客棧就是大,都沒有那種客滿的情況發生。
但仔細一想,好像共處一室也是扭捏,做不得什麼實際的事情。
關鍵是她不會啊!
雖然已經一更天了,但時辰還早,夜色也不明顯,二人上樓之時,就看到一個人魁梧漢子,摟著一個半大小娘,那身姿之豐腴,壯漢一條胳膊勒在小娘腰間,幾乎就是嵌入的潤脂之中。
小娘也不吃痛,柔若無骨的腰肢被漢子箍著,半踮著腳尖,將大半身子都藏入壯漢堅實的胸懷之中。
並不嬌小的身子上是兩坨呼之欲出,下是一雙圓潤緊繃的肉腿。
至於麵相,看不見,因為是埋在壯漢頸肩,似乎輕聲細語,耳鬢廝磨。
這二人旁若無人地要了一間上房,至於要做些什麼事情,也是叫人心知肚明。
就是這人把財大氣粗的寶丹大姐頭的天字第一號房搶了去,叵耐!
何肆從北瓦走出之後,已經不閉目了,一對眼睛清澈剔透,除了是紅色,也與常人無異,甚至更漂亮些。
何肆“看”著那男子抱著小娘上樓,心道,“高手!”
能被何肆稱作高手的,如今可不多了。而那高手懷中的小娘,也沒有看起來那般輕浮自賤,而是神誌不清或者受製於人,不過何肆雖然看出端倪,卻也懶得多管閒事。
至於境界,沒有動手,隻知那壯漢神形完備,有些摸不準,不好說,而且境界也不等同於實力。
反正看起來很有食欲就是了。
天字第二三號房中,楊寶丹選了三號房,因為不想離那對擺明了要行房事的男女太近。
這家客棧倒是不小,可惜天字房的裝璜太小家子氣了,隔斷還是木門,好在是刷了漆填縫過的,不至於叫人“縫裡借光”。
幾乎是不過片刻,就想起人打人的聲音,先是呢喃,再是高呼,婉轉不斷,餘音繞梁。
待要不聲喚,隻是忍不得,看來是這一段春嬌,對於那小娘來說卻是有福難消。
兩道單薄的木牆哪來隔音,靡靡之聲隨之傳出,便是打算上樓送熱水的小二都是躡手躡腳,不知是生怕打擾,還是有心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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