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刺客列傳》有言:“血勇之人,怒而麵赤;脈勇之人,怒而麵青;骨勇之人,怒而麵白;神勇之人,怒而色不變。”
《陰血錄》《續脈經》《透骨圖》三篇出處年代由來已久無法考證卻是絕非一爐,甚至截然不同的功法,卻不知從何時起已然息息相關、混為一談,總有傳言說這三者兼備,就是這是一條直至三品精熟境界的康莊大道。
這話不假,甚至是要三者之二大成就行,因為續脈經的功法已然殘缺不全,如今最為完備的一篇就是鞠玉盛補全的《十二甲賡續法》。
二大成一小成,便是三品精熟境界,鞠玉盛如此,劉喜寧如此,庾元童也如此,所以鞠玉盛才能心甘情願受了三千六百刀淩遲極刑而麵不改色。
而現在的劉傳玉,續脈經也大成了,那是前無古人的境地,所以他覺得自己有望二品,甚至若非他是個刀鋸之餘,身有殘缺,二品唾手可得。
如今看到何肆居然也已經身具大成其二,劉傳玉居然冒出一個要將如師如父的鞠玉盛補全的《十二甲賡續法》交給何肆的想法。
不過那是後話了。
何肆被劉傳玉一語道破,麵色微變,直覺自己好似赤條條站在劉傳玉麵前,沒有一點兒遮掩。
劉傳玉轉頭看向聶軍,又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右臂袖子,“抱歉,你就搭著我吧。”
聶軍挪至步子上前,扭扭捏捏伸手搭上劉傳玉的肩膀,“彆這麼拘謹,你的霸道真解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現在回頭,為時已晚。”
聶軍聞言麵龐抽搐,“前輩眼光如炬,我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劉傳玉沒有說話,人各有誌而已,他轉頭看向何肆,“你還有機會,諸多高人為你費心了。”
何肆有些心虛,他剛剛還想著要聶軍幫忙煉製幾顆血食未雨綢繆呢。
事關修行,何肆也不矯情,直接問道:“前輩,我的身體蘊養不出氣機來,有辦法可破嗎?”
劉傳玉又是認真打量何肆一番,先點頭後搖頭,“你身上的氣機留不得,是血食之禍的殘留,之後的緒餘也要花費一些水磨工夫清除乾淨,至於能否破後而立,不好說,不好說一定沒有機會,但肯定是機會渺茫。”
劉傳玉倒是有些物傷其類,彆說是何肆囿於霸道真解的禍患,他們這些侍龍太監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沒有了龍氣就變為無根浮萍,自身氣機做不得倚仗,同樣隻能施展四品氣象。
而他甚至沒有破後而立的勇氣,不是珍惜賤命一條,而是為了保留有用之身,以報北狩的太上皇。
可若是陳符生死在曾經的彥天城現在的玄龍城的消息傳到京城,不出三年,大離也會有一個二品獨臂武夫出現,隻身去往北狄,隻為和那二品的息長川換命。
銅山細海機關算儘太聰明,自然不會給劉喜寧這個機會,所以玄龍城才有了二聖。
何肆又問,“前輩認識李嗣衝嗎?”
劉傳玉點點頭,“認識。”
何肆問出一個困惑許久的問題,“李大人他也修行霸道真解,為什麼就可以將氣機和霸道真氣區分使用?而且看似不受影響?”
劉傳玉想了想,說道:“那是他的本事,也有他的煎熬,這番苦心孤詣,你比不上。”
何肆不覺得被明言不如李嗣衝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弗如卻不自愧。
反倒心情略好,聽聞自己的氣機問題還有機會補救,甚至連即將到手的血食都不香了。
劉傳玉說道:“那我們就即刻動身了,我這次隻取一人頭顱,其他累死者,都算你們斫營的功勞。”
劉傳玉沒有懷疑這兩人的動機如何,既然來到印合山,隻要不是投敵,不管因何殺匪,都是有功,於國有益。
劉傳玉雙腿微微彎曲,下一瞬拔地而起,一座一百二十丈的印合山在三人眼中飛速下降,三人已經淩空。
沒有半點兒駭人的聲勢,單憑這一點手段就勝過朱全生許多。
當初屈正在晉陵縣外叫戰,朱全生一道紫虹飛出應戰,整座百卉莊都是搖擺不定。
印合山上規矩眾多,“方俏”效仿軍事管理,山頭等級森嚴,眾多斥候遊哨巡山,“方俏”總將那句“防守當大疑大險”掛在嘴邊。
一群快意慣了的馬匪哪裡受得了這般管理?
有著一身武藝,既然落草為寇,自然是快意恩仇,替天行道。真要令行禁止,上傳下達,那乾嘛不直接投身軍旅呢?
不少膽大包天者多次向大岑山的方浩大王密告其王妹禦下太嚴,還需寬鬆些,否則恐過猶不及。
方浩起先還充當和事佬,和稀泥,最後乾脆印合山來人一律不見,喂上一碗閉門羹。
可等他們灰溜溜下了大岑山,卻發現印合山也是沒給他們留門。
方俏笑聲豪邁,裹挾氣機,歪理邪說道:“廟小容不下大佛,棄我去者不可留,諸位好散。”
哪管這些人中還有入品武人,入品武人落草,哪座山頭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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