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聞言,勉強一笑,苦中作樂道:“才三四?那剩下的五六七八九十呢?”
宗海和尚羞愧難當,“慚愧,小僧昨夜輾轉反側,想了一宿,暫時沒得化解之法。”
何肆愣住,本以為宗海師傅必有高見,他隻需要聽憑發落就好,沒想到居然是這般庸醫殺人!
他難以置信道:“那我們來這蝙蝠寺是?”
宗海和尚低頭,不敢看他,小聲道:“吃飯,喝茶。”
何肆眼神顫動,追問道:“然後呢?”
宗海和尚聲如蚊蠅,“致閒事,得閒適。”
何肆眼前一黑,好在何花及時扶住了他。
原來宗海師傅也並不那麼靠譜啊……
何花顧不得哭泣,心急如焚道:“快彆說了,小四你流了好多血啊!”
宗海和尚哆哆嗦嗦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我這邊有刀傷藥。”
“彆用!”何肆連連擺手,這一下牽動傷勢,更疼了。
京城一句俗語,也是劊子手的一大忌諱,“到鶴年堂討刀傷藥——活膩歪了。”
指的是鶴年堂的刀傷藥藥效極佳,很多斷頭鬼不知道自己死了,隻覺得脖子痛,大半夜就會去敲響鶴年堂的大門買藥。
宗海和尚急中生智,又道:“豸山上的慈英師弟,他精通醫理,掌折瘍之祝,刮殺之齊。”
何肆搖搖頭,“彆麻煩了,我真沒事。”
何肆已經漸漸適應了這種疼痛,若說他身上有什麼本事叫自己特彆滿意的,大概就是這吃痛的本事了。
他終於不再是那個在刑場上因為雙臂脫臼就鬼哭狼嚎的孩子了。
何肆扶著何花站起,將上裳脫下。
露出滿是疤痕的上半身子,腹部就像一隻磨牙吮血的野獸張開血盆大口,一張一翕的,好不嚇人。
何肆伸手將扯碎的肚皮按在一起,然後艱難挪步到石凳前坐下。
他虛弱道:“我坐一會兒就好了,你們都彆擔心。”
何肆甚至內煉雀陰魄,加速血肉愈合的趨勢。
宗海和尚與何花都是眼含憂色,何花哪裡見過這陣勢,捂住嘴巴不敢哭出聲。
卻是攏共過去不到一刻時間,何肆那被撕扯成破麻袋的腹部便是勉強黏合在了一起。
何肆鬆開了手,好在這次是真疼,疼到足以壓下身下的龍抬頭,不然內煉雀陰魄的異樣可是羞於見人。
何肆卻是隱隱有感,這種異於常人的體魄自愈,不是用之不竭的,那是屬於寶丹給予他的潤澤,用一分少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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