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寬袍大袖,身材頎長,看著並不如何蒼老,卻是已經鮐背之年了,紫髯如戟,朱顏鶴發。
老趙眯眼聳鼻確認道:“朱全生?”
朱全生微微頷首,笑道:“有朋自遠方來……”
下一刻,老趙揮拳的動作擺在原地,朱全生已經撞碎影壁倒飛出去。
老趙歪頭挑眉,聲勢如雷,“就你他媽叫朱全生啊?”
朱全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那照壁雕花,以雅稱“金磚”,實際價值也不遜色黃金的青磚堆砌而成的一字影壁炸碎,再看不到那滿壁生輝的蜂、馬、猴,寓意“馬上封侯”的補壁。
朱全生從一地碎了的“金磚”中站起,身上已經光華流轉,好似披了一件紫金寶衣。
朱全生不痛不癢,而是拱手問道:“還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老趙見其唾麵自乾的神情,也是不得不佩服他的養氣功夫,“不是,我這都打上門來了,你就這般泥人脾氣?”
朱全生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結,若是我打不還手,興許就能化乾戈為玉帛,到此為止,隻受了一拳,不妨事。”
老趙毫不留情地戳穿道:“裝什麼裝?你有這氣度,還不是因為我比你強?”
朱全生搖搖頭,“那也未嘗見得。”
老趙譏諷道:“本來想罵你一句沒臉沒皮的老東西,但想著你也不比我年長十幾歲,還是算了,我叫老趙,楊氏鏢局一個老仆,你說你,當初對人家小孩子動手時怎麼不想著與人為善呢?聽說你的手刀很快啊,有個成語怎麼說來著,對了,剖蚌得珠,十四歲的小子你都下得了手啊!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了?”
朱全生這才知道了眼前之人的來意,點了點頭,忽然垂下雙手,知道今夜這冤家是解不了了。
他問道:“換個地方施展?”
老趙譏諷道:“你也怕禍及家人?”
朱全生沒有說話,在老趙的注視下緩緩變成一尊金佛。
老趙雙手抱胸,不屑道:“花裡胡……”
話未說完,下一瞬老趙就被朱全生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一道兼朱重紫的飛虹拔地而起,老趙周身氣焰升騰宛如熔爐,兩人氣機糾葛甚深,相互裹挾去了城外。
丈六黃金果小身的朱全生雙腳落地,磨盤大的手掌將老趙按在入土中。
寶衣無漏、佛骨支撐的丈六金身麵前,老趙身形渺小。
他一拳遞出,好似蚍蜉撼樹,卻是將這金身轟得一個趔趄。
丈六金身法相瞬間變回正常大小,黃金璀璨愈加凝實,光照大千,叫人不能直視。
朱全生皺眉問道:“你的透骨圖功法從何而來?”
透骨圖這功法世間難覓,與陰血錄和續脈經相輔相成,幾乎能看直指三品的不傳之秘,可若是尋常的透骨圖,朱全生也不會訝異至此。
換作溫玉勇站在他麵前,他甚至眉頭都不會挑一下,因為那隻是野狐禪而已。
而老趙體內流轉的氣息幾乎是與他佛狸祠參禪十年得來的大乘透骨圖同宗同源一般,難道是鎖骨菩薩?
老趙隻道:“關你屁事!”
朱全生點點頭,自嘲一笑,的確是自己找罵了。
眼前這人很強,比那刀客屈正強得多,好在自己這段時間也有一些長進。
畢竟佛狸祠十年撿來的四品境界,是無功受祿,托人之福,如有神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