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看著眼前的血人,不像自己一樣施展霸道真解之時烏發轉赤。
就隻是周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血焰,相對內斂許多。
李嗣衝的霸道真氣到底是要精打細算、細水長流的,不如何肆那般錢是王八蛋,沒了還能賺的肆意。
屈正手握大辟,先是一招連屠蛟黨,他還以為這李嗣衝身體裡的紅丸,是像何肆的一樣,源自蛟龍血食。
所以用上連屠蛟黨天然壓勝。
李鬱盯著師父施展連屠蛟黨,隨手為之,便不是他能施展的氣象。
連屠蛟黨在曾經的三代人屠手裡,每一刀都有七百餘層刀意疊加。
如今的屈正信手拈來,也是不遑多讓。
大辟刀身鱗次,刀意疊加之下,嘶鳴不斷,蟬噪林靜。
李嗣衝麵不改色。
他腹中的紅丸乃那居心不良,把他當成食補的師父的遺贈,若說多麼充足,其實也不然,堪堪觸摸到四品門檻。
這麼多年不曾增補過,抽絲剝繭做那繅絲匠人苦工也才剝離出了一顆純粹的小紅丸留作己用,還曾被何肆有借有還,用去了兩成,之後又是費儘心思,從源頭抽出了不少作為補充。
麵對屈正,李嗣衝便是不覺著惡心,將那不知雜糅了多少同門師兄弟的醃臢血食都用上,估摸著依舊沒有幾分勝算。
加上自己本就擁有的氣機,倒是可以勉強夠數與大宗師斡旋了,可這就有些意氣用事了,沒必要。
李嗣衝手中的龍雀大環攀上血色氣機,沒有見血已經鮮紅欲滴。
大辟攖上龍雀大環,發出黃鐘毀棄之聲。
刀意綿延不絕自上而下,李嗣衝單手格擋,刀身緩緩下沉。
屈正沒有感受到那摧枯拉朽的壓勝,眉頭微皺,好在刀意如潮湧一般,即便沒有勢如破竹,卻又前赴後繼,綿延不絕。
李嗣衝一腳撩陰,作為老光棍的屈正還是珍惜身下那無用武之地的二兩肉的,一個二字鉗羊馬,擋住那陰毒的撩陰腿。
李嗣衝上中下三路齊攻。
一口唾沫釘直擊屈正上丹田,左手炮捶砸向屈正心窩。
屈正扭頭躲過那如槍法紮人麵的唾沫釘,左手和李嗣衝對了一拳。
十七年蟬在老趙偽五品之時便能助他與宋苦露斡旋,其神異自不必說,屈正這一硬碰硬的對拳,其實是兌拳,吃了不少苦頭。
屈正後退一步,直接抽刀,連屠蛟黨的刀意卻依舊自上而下,如瀑如注,水銀瀉地一般。
何肆看得眼睛都直了。
連屠蛟黨還能這樣用?
倒是有些斷水劍金蟬脫殼的意味,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何肆當即咂摸起來。
可惜那本來宰了謝寶樹,殺人越貨到手的斷水劍最後卻是被那黃皆要了回去。
早知道後來還會與那越王世子有所交集,還是一場並不愉快的衝突,自己當初就不還了。
單腳駐地的李嗣衝沒有後退,隻是微微屈膝,好似釘子被砸入木頭,一個金雞獨立穩住身形,不叫自己失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