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屋內,段十風坐下。
娥嬋撲通一聲跪到他的腳下,抱著男人的腿擦眼抹淚:“求小王爺憐惜,不要趕妾身離府。”
“你真不願走?可想好了,若此時走,我還給你一筆厚賞,這輩子不用再為生計發愁,留下來隻能枯守著那一方小院,嬋兒,我對你實際如何,你應該清楚,既無溫情也無憐愛,不要再跟著我了。”
說得那娥嬋隻是哭,嘴裡卻沒有半個“不”字,以她的身份,她來慶王府走一趟,沒半點損失,最後還能拿一大筆錢財走人,她也不傻。
段十風讓她起身,又看向薛雲娘:“你在我府上四處彰顯官戶小姐的威風,連我家正經小郡主都沒你這般張揚,你自認為以妾室的身份跟著我像是多委屈一般,我念你伺候一場,這些事情從不指摘你,想你小女兒心性,也不願讓你難堪,雲娘,你父親當年私吞朝廷賑災錢糧,這個罪名還是我替他平的,我若不管,你隻怕也要充妓了,還談什麼身份。”
“當年我遊曆於你家附近,正碰到你府上被抄檢,押著你出來,我見你多弱小的一人兒,小模小樣的,陡生不忍,便出手幫了你家,後來可曾讓你以身相許?”段十風問道。
薛雲娘怔著一句話也說不出。
段十風細數過往,薛雲娘無口應對。
“當初我救了你和你全家,事後並未要求什麼,於我來說,不過是抬抬手的事情,是你自己非要跟著我。既然如此,何故又做出一副委屈不已的姿態來?反倒叫我成了那涼薄寡性之人?”
薛雲娘聽了直搖頭,一雙眼含著淚:“小王爺,不是這樣……”
“好,那你來說,不是這樣,是哪樣?今兒咱們把話都說明白。”
可當段十風真讓她說時,她又支吾不出一個字。
男人便不再管她,又看向蓮香。
隻見女人一身素衣常服,麵上脂粉未施,黃懨懨的沒有鮮活氣。
段十風把他看了幾眼,並不言語,可蓮香卻頂不住,直接跪到他的腳邊。
“你的事情我不說多的,你自己心裡曉得,又是家裡的丫頭,你老子也在我府上,不好把你趕出去,但我這院子你肯定不能繼續住了,若想再嫁人,我給你指個好的,若不想嫁,也由你,回去跟你家裡人商量商量。”
“一切都聽主子安排。”蓮香朝上磕了一頭。
次日,娥嬋拿了許多金銀離開了慶王府,按說她拿了這許多錢財,夠一輩子揮霍了,可她後來又撿起了從前的營生,進了勾欄院。
有猜她是為了故意惡心段家小王爺,當初段十風包占她時,正是她掛牌的頭夜,後進了王府,現在她從王府出來,便多了一個段小王爺侍妾的身份,光這一個名頭,就能吸引多少有錢客商。
蓮香也被她老子娘引了出去,後來配了一個莊子上的管事,日子過得倒是不錯。
隻有薛雲娘說什麼也不走,下人來請她出府,她把人往外趕,把自己關在屋內不出,下人再來,她便鬨得要死要活,揚言就是死也要死在慶王府。
段十風便沒再管她,隻是從那之後春水苑再沒去過了。
一直陰沉的天開始下起小雪,禾草困在窗台上,目光無神地不知看向何處。連段十風走到她身邊,都沒有察覺。
“在想什麼?”段十風輕聲問道。
禾草仍是看著窗外,搖了搖頭。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話越來越少,同她說話,她也回不上兩句,他沒禁她的足,可她也不願出門走動,隻在屋子裡待著。
“這雪估計要下個兩三天,等雪過後,我帶你去城外的皇覺寺,那後山上的雪景不錯,你可以把那位戴娘子叫上,或是你認識的那位萬娘子,咱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