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娘第一天出攤,魏澤擔心她,便尋了個就近的位置坐守著,怕她不自在,所以不曾現身,也不打算讓她知道。
沒想到第一天生意還不錯。正在她收家夥時,夏舟來了。
魏澤活到如今,手上並不乾淨,善兵法詭道,譬如對付段十風,他絕不會手軟,但這個夏舟……他有些吃不準。
夏舟和段十風不同,他是夏娘的兄弟,況且夏娘對這個兄長十分尊敬,在她最絕望無助時給了她一個庇護,這便如同初時的他和她一樣。
說得更直白一點,夏舟就相當於那個時候的自己,禾草那個時候有多依賴他,現在的夏娘就有多在意夏舟,這也正是魏澤害怕的地方。
他對段十風下狠手,縱使段十風最後身死,她的禾兒也不會說他一句不是,但現在的夏娘……他有千萬種手段擺平夏舟,可他束住了手腳,隻因為妻小是他的軟肋,若讓她知道他對夏舟出手,她心裡肯定不痛快。
夏舟這人有些古怪,魏澤有些摸不清他的路數,夏娘是他妹妹沒錯,可他看得有些過於重了,但你說他對夏娘有那一方麵的想法吧,這些年他們又一直以兄妹相處。夏舟給他的感覺更像是不許任何人插足進他的小家。
這種對妹妹的占有欲,讓魏澤難以理解,魏澤自己也有妹妹,譬戴良玉,他對戴良玉雖也關心,卻沒像夏舟這樣霸道,生怕彆人同他搶自家妹妹一樣。
正在此時,一人朝魏澤這邊走來,此人頭戴布巾,身著布衣,看起來十分普通無奇,走在人群之中,不會多看一眼,屬於見過便忘的容貌。
男人走到魏澤身邊停下,躬身立於一側。
“查到了?”
“回主人的話,查到了。”
魏澤點頭:“附耳說來。”
那人將探到的消息附耳說了。魏澤“嗯”了一聲,此人便離開了。
賭場放利錢?夏舟這是想獲重利,拿錢還他?嗬!這一行的水這般深他也敢碰,看來是真急了。
魏澤隨後回了客棧,管事的將客棧最近幾日情況同魏澤做了一番說明,又把賬目上交。
魏澤接過賬本翻著看了,交回主管手裡,沒說什麼,然後走到後院,看了一圈,沒見到要找的人。
“夏娘子呢?”
夥計回複:“夏娘子也是才回,沒住腳,又出去了,哥兒和姐兒都在先生跟前。”
“她用飯了不曾?”
“沒吃,回來問了哥兒和姐兒一聲,就出去了。”
夥計長寧是店裡招的工人,當初見這裡要開客棧,又是個大店鋪,活計乾淨,還不出大體力,便來應職,一同來的還有好幾人,最後留下了他。
初時這個店鋪修建,他還心想,白雲鎮開這麼大一個客棧,肯定做不起來,卻不想,鎮上開始修碼頭,忽然就多了許多外地人,連帶著把沿海的村莊都興旺起來了。
以前沒人願意出海,現在都爭搶著出海,好多外商乘船前來拿海貨,雖說出海有風險,但在金錢麵前,人們便顧不了這些。
外來人口的湧入,帶動了整個白雲鎮的生意,尤其是酒樓和客棧。
他們店是鎮上最大的客棧,環境好,食宿乾淨,又坐落正街,常常一房難求。
再看他們東家,瀟灑模樣,年紀輕輕,估摸著不過三十來歲,隻帶一個女孩兒,這般好的條件,最是媒婆子喜歡牽線搭橋的對象。
哪家女子不喜歡,嫁過去,生個小子,便能拿著庫房鑰匙當家理事。
他還準備把自家妹子薦來,讓東家收了,最後怎的招了個帶兒子的寡婦住進後院,那可是東家和小姐兒住的地方,雖說這寡婦長得好顏色,可那也是個寡婦,比不得十七八歲的女兒家。
“東家,小的聽主管說店裡正在招唱曲兒的,擺在一樓大廳,供客人聽雅,咱家小妹吹拉彈唱諸般大小時樣的曲子都會,年紀小小的,以前在大戶人家養過,還懂規矩,幾時我帶來您瞧瞧?”
長寧趁著機會把他妹子用話引出來,想讓她先在店裡立下腳,再談以後。
魏澤哪有心思理這等小事:“你同主管說去,他看著好便來罷!”
長寧是老和尚撞鐘,得不的一聲兒,應下了。
晚些時候,夏娘回了,但不是一個人回的,身後還跟著一人一車。
“小哥兒,還是勞你搭把手,咱們把這些果子拖到後麵。”
“好勒。”
原來夏娘回來後,擔心酒不夠賣,又去了一趟市集,采買了果子,因她要的多,便讓果販用車送到家,果販一口就應下了。
魏澤見她忙忙碌碌一刻不歇息,隻掙些小錢,把時間都搭進去了,他想找她說會兒話,她也沒有空當,心裡就有些無勁兒。
“魏阿哥,我今天賣得好哩!可知人們是喜歡喝的,好些外地來的男男女女都愛這一口,隻可惜沒有冰,若是有冰,這麼熱的天喝著口感更好。”夏娘嘴裡說著,手上不停歇,“今兒第一天,我試試水,覺著你說得對,我再多做一些出來,放在客棧裡賣,不光放在你這客棧裡,我還準備去對麵的李家酒樓,把酒放他們櫃裡帶著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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