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高浮雕龍頭響鐲(隔壁包間有人偷聽敲重點!!!)
沒等兩人叫進呢,門就被推開了,隻見一行六七個人闖了進來。
打頭的是個顴骨極高,脖子和手腕上都戴著蜜蠟綠鬆首飾的壯漢,左耳還戴了個銀環耳墜子。
這樣穿著長袍馬褂戴著蒙古飾品的,在京城很常見,一般都是駐京的蒙軍旗。
跟著進來的四個顯然是八旗子弟,一句話都不用說,就能感受到那股子紈絝氣。
最後跟著的那個倒是有點矜持在身上,隻是從眾心理作祟,還是跟進來了。
南星瞟一眼就知道,這人腰間、辮穗綁著紅帶子,定是出身覺羅氏。
清朝對服飾的等級製度卡的很死,黃帶子隻有皇室能穿戴,宗室用紅帶子,若宗室子弟犯錯被貶降為覺羅,那就得換成紫帶子。
除非像阿其那,賽思黑那樣貶為庶人的,否則隻要是覺羅氏,就還是能在服飾上與普通旗民,乃至漢人區分開來。
誰要是手欠,在辮穗上綁個紅繩,讓人看見了報到官府去,直接就是個藐視皇族流放三千裡的罪。
商陸第一時間站起身擋在她麵前,兩隻手呈老母雞護小雞的姿勢:“你們怎麼來了?”
大頭那個蒙古人麵帶尷尬的解釋:“我們來喝酒的,聽小二說你在這兒,就上來找你了。”
“嘖~我今兒有事,改天再找你們喝酒。”
“彆介呀,是富察家的妹妹吧,以後都是實在親戚,打個招呼唄。”
商陸一聽就急了,推了那人一把:“不是,這是我妹妹!你們趕緊出去,走走走~”
南星明白哥哥的回護之意,但畢竟那是他的朋友,若是把關係鬨僵了不太好。
可被如此冒犯,她心裡還是有火的,於是拽了拽商陸的袖子說:“阿渾,你若是有事我就先回宮了,沒商量完的你寫信給我吧。”
那幾個人一聽這話變了臉色,這明顯是打擾了人家兄妹聊正事,而且什麼回宮?這姑娘是宮裡的?宮女什麼時候能隨便出宮了?
商陸不容置疑的說:“不用,咱剛才說的那事就得今天定下來,他們都是我好兄弟能理解的,大不了回頭我請他們喝酒賠罪。”
聽著商陸似是動了真火,眾人也不好再留。
中間一個看著瘦弱,有幾分書卷氣的公子上前一步抱拳施禮:“抱歉了瑚圖裡兄,今日打擾你們兄妹二人,應該是我們賠罪才對,等你回了軍營,必有好酒好菜招待。”
商陸順著這台階說了幾句場麵話,兩人你來我往的,把尷尬化解於無形。
其實要不是父母出了意外,商陸才不會投軍,應該在書院頭懸梁錐刺股才是,可惜了一個讀書的好苗子。
但是沒辦法,商陸必須儘快成長起來,否則就會被宗族裡吃絕戶,他有個正經的差事在身上才行,投軍是最快的路子。
臨走前,蒙古大漢還戀戀不舍的,對沒看到南星的真容很是遺憾。
那瘦弱公子禮數周全的作了個揖,倒是那紅帶子的視線,始終讓人覺得不舒服。
等人都走了,商陸趕忙開窗通風,這幫人一身酒味,明顯是喝過一輪,又來喝第二輪的,可不能讓妹妹被酒氣熏到。
“對不住啊,我也不知道他們今天會來這兒。”
忽然聽見隔壁包間門哐當一聲,隨即有奴仆請罪的聲音,想是應該有新的客人,南星收回注意力接著說,隻是聲音不自覺的壓低了些。
“我還好,但他們似乎都知道你和另一個姑娘的事情,你不該給我解釋解釋嗎?”
“哦,巴特爾說的富察氏,就是我相中的那姑娘。”
“這好像不是重點吧?”
“那你問的是啥?”
“我是說,你們把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掛在嘴邊,還未定親就鬨的人儘皆知,若是這婚事有什麼意外,那姑娘還怎麼活?”
商陸自嘲一笑:“哪是我鬨的,是她哥哥當著兄弟們的麵兒,自己借著酒勁兒提出來的,巴不得要把我綁在他們富察氏的船上呢。”
“這麼說你是個香餑餑?”
“那當然了,不是阿渾我自誇,會打仗的士兵隻能是好士兵,但懂兵法的士兵,將來一定不隻是士兵。”
“明白了,你讀過書,會兵法,在軍中既能識文斷字給將軍處理劄子,又能在製定戰術的時候提出建設性意見,所以富察氏不是念著曾經的鄰居之誼,而是相中你這個潛力股了。”
“差不多就這意思吧,但那姑娘確實不錯,是個當家主母的料子,我想為重振家族開枝散葉,她是我所有選擇裡最好的那個。”
“那她不用小選嗎?”
“早就報了免選了,其實咱家也有名額,你可以不用入宮的。”
南星不喜歡他一提起這件事就愧疚:“可我想入宮,我不願意嫁人!
饒是你這樣的,心裡都把婚姻當成一場利益交換呢,更逞外頭那些招貓逗狗的八旗子弟。
你又不是看不見他們頹廢的樣子,有多少是靠朝廷給的餉銀和女人嫁妝在過活。
一點先祖馬背上奪天下的影子都沒有了,有的人連馬都不會騎,平時說話用的也是漢語,這麼沒出息的人我為什麼要嫁?
我用儘全力把自己寵成一個溫柔的人,不是為了嫁到一個陌生的家庭裡去,將自己搓扁揉圓迎合對方,一輩子仰仗他人鼻息過活的。
那種把一生榮辱都係在男人身上的女人,愛誰當誰當,反正我不當!
再說了,包衣隻能嫁給包衣,生出來的孩子還是包衣,我圖什麼?”
“說的好像我不是包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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