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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太遠了,天又在飄雪。尤利爾聽不清廣場上約克與萊蒙斯的交談,他隻好揮手拍掉肩膀的雪花。
“卡瑪瑞婭也會下雪?”他身後的丹爾菲恩詫異地發問。
她可能以為所有投影都像綠薔薇城一樣封閉。尤利爾知道月都的氣候並非自然變化,而是被王者之魂尼克勒斯的力量掌控。現在他的靈魂消失了,碎月的神秘非得重新統治卡瑪瑞婭不可。
“狼人身披皮毛,想必是為了適應嚴寒的環境。他們是生活在卡瑪瑞婭的投影,看來這裡也會有霜之月。”雪花在地麵上很就會融化,我該希望它們停留得久一點。
高空中的光線與冰霜對撞,他忍不住移開視線。喬伊正在跟光輝議會的樞機主教戰鬥,他不知道樞機主教是什麼樣的敵人,可最顯而易見的,他們都是空境。
沒有預期的結果總會使人忐忑,尤利爾看到騰起又落下的黑霧。月之魔力還在不斷製造麻煩,他一時間感到渾身不適,好像湖畔騎士甲刺出的長矛還留在肚子裡。
“他們好像離開了。”伯爵提醒他。
學徒扭過頭,疼痛的幻覺引起了身體的回應。他正要站起身,但腰間的痛楚製止了他。“我想我們可以稍微歇一會。”丹爾菲恩裹緊自己的鬥篷,“我聽到他說他知道我們一直跟在隊伍後麵。”
“誰?”尤利爾下意識脫口。
“誰?”伯爵小姐沒好氣地重複。她一點也沒注意到同行者的狀況。“當然是聖騎士長。噢,現在你那個西塔同伴也知道了。我看他對我們的動向了如指掌,就是不清楚具體的位置罷了。”
說得沒錯,可如果不跟緊聖騎士團和約克,我就找不到梅米。尤利爾不想大海撈針,就隻能從騎士們的交流中得到消息。然而這麼一來的問題在於,他不確定自己會比聖騎士團更早推斷出穿梭站的位置。
“那麼領主大人。”他回答,“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讓他們走開吧,我們自己去找你的同伴。”
真是好主意。“把卡瑪瑞婭從頭翻到尾?”那樣我寧願跟上聖騎士團,說不定還能活到天亮。
“你們就不會事先商議好彙合的位置嗎?”停留在冷風中,丹爾菲恩開始不耐煩了。
“事實上我們商量好了,但是我找不到它。”麵對萊蒙斯的時候他壓根沒想過自己還能走出古堡,什麼時候天台的戰鬥結束了,喬伊才可能下來幫他處理一下傷口。而到了街上,尤利爾本以為自己可以依靠魔力的變化找到矩梯的位置,現在他隻能感受到盤旋在縫隙裡的月之魔力。
“是投影的緣故?”少女若有所思。
“一多半吧。”尤利爾嘗試了幾次,終於找回了些力氣。他懷裡的誓約之卷正不斷給他溫暖,而預感到的精神摧殘還遠在很久以後……等等,預感?
有時候他很為自己的愚蠢傷腦筋,但現在還來得及彌補。“我好像有辦法了。”這話剛一出口,馬蹄聲就在對街響了起來。許多因恐慌而躲避的人們又開始匆匆地跑動。學徒一瞬間以為那些聖騎士又回來了,然而製造出混亂和嘈雜的卻是一身黑甲的騎士隊伍。
騎兵手執鋼鐵長矛,披掛刻有十字花紋的鐵甲跟純白的披風,肩鎧描繪著暗紅的七芒星。他們在街道外拉緊馬韁繩,坐騎要麼抬起前蹄長嘶,要麼向左向右地搖頭擺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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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人?巡邏騎兵?”看來伯爵也不清楚自己手下有多少軍隊。
尤利爾發現自己居然知道答案。“不,那些是教會騎士……蓋亞女神教會的十字軍成員。”他好像傷到了聲帶一樣聲音沙啞,並且怔在原地。
比起那些顯眼的騎兵,丹爾菲恩看到一個人影在擁擠的人群中穿梭,很快鑽進了廣場。“尤利爾。”她用戴了手套的指頭戳了戳學徒,“我看他們是往那些冒險者的方向追過去的,有個人在那邊。”等人影再次暴露在她的視線中,已經就在他們身邊了。
少女一下靠在牆上。“尤利爾!”她似乎極力克製自己喉嚨口的驚呼。
學徒如夢初醒,將她拉到小巷更深處。他好像忽然擺脫了傷痛的折磨,動作利落,步伐矯健,對於外麵的混亂避之不及。
蓋亞的十字騎士怎麼會在這裡?他踮起腳試圖在附近找到教堂,可果然一無所獲。尤利爾感到某種心情正無可抑製地侵占他的思維。但說到底他這個淺信徒與蓋亞教會並無瓜葛,而十字軍也絕不會聽從光輝議會那些“異教徒”的建議,在一座陌生的城市裡找什麼狼人。他根本用不著避開他們。反過來,要是能給議會添堵的話這些十字騎士簡直求之不得,沒準他能得到幫助呢。
可尤利爾知道自己慌亂的源頭,暗紅色的七芒星像一簇不熄的火焰在他眼前晃動。他發現自己盯著對麵的路燈。真該死!我變回了那個蠢笨的小學徒,他一時方寸大亂。
“我看你不是很能跑麼?”丹爾菲恩被他拉著一路狂奔,現在氣還沒喘勻。
被這麼一提,尤利爾立刻感到劇痛在全身襲來,趕緊靠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