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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麵沒人。”杜伊琳除下戒指,魔法熒光隨之黯淡。“後麵視野開闊,沒人可能悄無聲息地接近河岸。好了,半小時內不要再來找我。你們有長眼睛,沒錯吧?”
她自己或許不一定。這位高塔信使的性格堪稱目中無人,但能力相當專業,天象星辰、人文地理,戶外活動中幾乎沒有她不擅長的領域。雷戈說她曾經不攜帶任何行李,徒步穿過赤漠,也就是千年後索德裡亞所在的沙漠地帶。冒險家的手記裡也沒多少這樣的壯舉,尤利爾據此懷疑自己是否是高塔有史以來最不稱職的信使。
“那就開始。”喬伊命令,“巫師和凡人先走。”
橋麵不足三碼寬,其下急流奔湧,岩石邊激蕩著泡沫。掉下去的後果比看起來更危險。不僅尤利爾下了馬走在石頭上,連聖堂巫師也放棄了代步工具,在泥路間前進。他身後就是詹納斯和拎錘子的鐵匠,幾日不見,他們似乎頗為投緣,彼此可以隔著頭盔談論帝都的新聞軼事了。
尤利爾沒想到才過去了三天。夢境的時間正在放緩,而且放緩的程度逐漸增大。他無法判斷這出於什麼原因,隻好寄望於克洛伊塔的圖書室。指環索倫煩不勝煩,威脅要把他的行為報告給先知大人,尤利爾隨它嚷嚷,這家夥八成一開始就這麼乾了。
羅瑪和薩賓娜的搜查取得了成果,她們在某本書的封皮裡找到了一張奧雷尼亞帝國的古老地圖,魔法保護它度過漫長歲月。然而那其實也隻是後人根據記載描繪的假想道路,不是真正的先民遺物。
索倫斷定它的準確度不高,但這也是唯一用得上的信息了:克洛伊塔沒有保存關於流放隊伍的隻言片語,高塔信使杜伊琳也查無此人。銀歌騎士是聖米倫德大同盟的主力軍團之一,每個人的過往都有詳細的記載。波加特和雷戈果然有記錄,羅瑪在犧牲名單上找到了前者,龍禍突如其來,給彼此敵視的秩序生靈們一次沉重的迎頭痛擊。而雷戈僥幸活過最初的戰爭,但隨後便因重傷去職修養,幾年後死於一場疫病。記錄帶來的幫助到此為止。
至於奧庫斯和另一位聖堂巫師佐曼,連克洛伊塔都沒記住他們,可能如今的諾克斯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們曾生存、生活、老去的故事了。即便詢問伯納爾德,這位寂靜學派的“第二真理”大人恐怕也不記得自己曾有過一位同僚。畢竟,那都是先民時期的事了。
可杜伊琳不同。信使是外交部的前身,與占星師互相依存,共同組建蒼穹之塔。外交部記錄著所有成員使者、駐守者,甚至還包括學徒和編外人員的名字。杜伊琳是龍禍發生前期的高塔信使,在奧雷尼亞卓有聲名,銀歌騎士也認得她,這種人是不可能一點痕跡不留就消失在曆史上的。彆的不說,尤利爾不覺得有多少人能徒步穿越索德裡亞。那片沙漠藏有數不儘的神秘之地?還是孕育魔怪的天然場所,露西亞的眷顧使讚格威爾擁有生命之泉,其他地方可沒那麼幸運。
這些東西的價值還不如他在夢裡從同行旅伴身上獲取的常識。尤利爾以為索倫會吐露更多情報,但指環總是在推脫。也許先知大人會知道這句話出現的頻率就和沙漠裡撿到沙子的幾率一樣高。
沒準聖瓦羅蘭會有記載?自然精靈有辦法記憶曆史,可惜他們不歡迎尤利爾。寂靜學派或許也清楚當年的細節,但“第二真理”同樣不會告訴學徒。現實中?他還在追逐夜鶯頭目特多納拉杜的下落,發誓要砍下他的腦袋呢。至於神聖光輝議會,羅瑪和薩賓娜找到的銀歌騎士名冊就來源於聖堂。
除此之外?聖裁判所的文件也保存得相當完整?然而它們對學徒沒用處?喬伊是銀歌騎士,他在先民時期和審判機關沒什麼瓜葛。尤利爾此刻身處的小隊依然行蹤成謎?失落在不為人知的過去。
渡河之後?隊伍走出平原,重新回到了國道上。“那就是莫爾圖斯?”詹納斯問?“我看見城牆了。”
尤利爾突然意識到,先前的河流很可能就是自由人屠殺傭兵時的那條河。隻不過不是同一段。他又回到了這裡?計算夢境的時間?大概已經過去了將近六年?而尤利爾其實隻度過了四個星期的夜晚。
真正頗有感觸的恐怕隻有喬伊?雖然他表現出沒什麼異樣。這裡是他的故鄉啊,尤利爾心想。等到蓋亞教會的事情結束,他的首個目的地就是布列斯的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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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旅途令所有人都感到疲倦,尤利爾理解他們。莫爾圖斯與瑪朗代諾相距半個奧雷尼亞,是帝國的南部邊境,再往南走,就是伊士曼的熱土丘陵。尤利爾知道那裡如今還是阿蘭沃,月精靈和卡瑪瑞亞水妖精的國度。那裡會有奧蘿拉和尼克勒斯嗎?他們依然恩愛,還是彼此心懷恨意?奧雷尼亞帝國對他們虎視眈眈,但根據後世記載,銀歌騎士終究沒有踏足他們的土地。
三天時間足夠小隊中轉好幾個城市了,帝國麾下的城鎮彼此關聯,交通反而比未來更方便。可能是銀歌騎士的身份促進了效率。總之,尤利爾跳過了中間的漫長旅途,直接迎來了目的地。他為此感到慶幸。特多納拉杜和他的夜鶯似乎藏了起來,學徒一整個星期都沒碰上他們,這使他有機會把注意集中在懺悔錄構建的夢裡。
“我們到了。”詹納斯一直在說話,嘴都沒停過。“這裡看起來還不如青金堡,城牆連小孩都能爬上去。”
“聽說這兒的領主被夜鶯刺殺了。”
“領主?”
“一個喝酒都會漏的胖老頭。”鐵匠描述,“他把女兒嫁給富商,來支撐自己的日常開銷。而他領地的收益都被兒子們瓜分,等著他死。這都是我在青金堡的朋友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