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學義像個神經病一樣在絮絮叨叨中盼著太陽落山,小心摘著駱駝刺枝尖上的小綠葉嚼吧。
其實小小的葉片沒多少水分,還有點苦澀,但比沒有強。
他害怕自己安靜下來,就這樣活動著,證明自己是個活人。
好在是劉詩妍一直有呼吸,這也是他行動的動力。
“丫頭,我們那兒的老人都說:狼是天神的派遣者,它們能嗅到死氣。”
“狼不會無辜吃人,它們要吃的人是已經要死的人,即使有呼吸的活人,但靈魂已經死了。”
“你看我倆一直都沒遇到危險,說明我倆沒有散發出狼尋找的死氣,那麼就有生的希望。”
顧學義看似講給劉詩妍,其實也是講給自己,這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也隻有這麼自我安慰著,才能使他不對生絕望。
無人的沙漠地區最怕遇到野狼,隻要遇到就是一群,再能打的人也戰勝不了一群狼。
終於等到了日落,茫茫沙漠,披上了一層金輝,晚風吹著細沙莎莎飛舞。
熱浪一波一波滾過沙丘,顧學義把劉詩妍從沙坑裡刨出來,為怕壓壞她沙土本就不厚,比埋時輕鬆的多。
顧學義又一次把劉詩妍固定在背後,“丫頭,今天背你的是個老頭,走的會慢一些,你就忍忍啊!”
顧學義此時還有心調侃自己一番,可見他對生活的可觀。
顧學義聲音嘶啞,疲憊,的確像個暮年之人,不但行動遲緩還蹣跚搖擺。
這將是個怎樣的夜晚他不知道,但必須走下去,一切都聽天由命吧!
那個小口徑步槍成了真正的拐杖,昨天背著一百斤在沙漠裡還能輕鬆自如行走,今天可就不一樣了。
還沒走幾步就氣喘籲籲了,呼吸道乃至整個肺腔都發出滋滋啦啦的電流感。
即便如此他也不後悔,相遇即是緣,誰在幫誰還說不上呢,顧學義看問題總能從辯證的角度出發。
這也是這些年他一直活的坦然的原因,不然早被現實打垮了。
在沙漠裡迷路是件可怕的事情,顧學義覺得自己沒走多遠,可返回的路程徹底陷入艱難。
還好他現在已確定方向,不至於在沙漠裡亂轉悠。
今晚的月亮像個白玉盤,皎白的光亮鋪灑在沙漠裡,高原特有的湛藍夜幕綴滿繁星。
顧學義也不用再開手電筒,他出來時拿的三節一號大電筒,蓄電強,但他知道要省著用。
顧學義知道自己走的方向沒錯,舒心了不少,現在要慢慢向昆侖山靠近。
沙漠裡迷失方向是件可怕的事情,隻是缺水的身體又背著劉詩妍,行動慢了很多。
高原上夜晚來的遲,八點多金場才收工,大家仍沒看到顧學義回來。
老譚叔的心七上八下,但又不敢說出來,真後悔讓小顧一人出去,出點啥事連個照應的都沒有。
晚飯後隻得安排胡迪和快板嘴去穀口找找,但禁止他們進入沙漠,沒經驗的人進去就出不來。
快板嘴樂觀積極,主要大腦跟那張嘴一樣靈活,就是年齡小了點。
老譚叔得留下守家,十一個人的挖金小隊,沒個主心骨不行。
這些都是親戚朋友或自己家的孩子,家裡人還等著他們掙到錢,過後半年的日子呢。
晚上出行危險大,但白天大家又必須洗沙篩金,沒多餘的人數和時間。